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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你。”
“得,我不求別的,我就求你把我欠的五百兩銀子給還了。”
他笑得陰惻,把我嬌滴滴地一推:“如花是京城第一名角啊,你要是往大街上一喊,半個京城的富豪都會站出來給你還錢的,到時候搶的頭破血流也說不準。”
我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多少名角就是沒守住這兩句話,跑去做了別人的相公,被後人往死裡罵……”
“今天晚上來的是誰啊?”我想起什麼似的問道。
“你猜~”
我猜你大爺!
因為心裡存了念想,連杜麗娘的眉角也被畫得有些□。
等到我站上臺,我手裡的扇子差點沒跌了。
臺下就坐了一個人,端端正正地坐著,眼睛一溜不溜地看著我,好像我欠了他很多錢一樣。
他的眼神就像所有逼債的人一樣,直愣愣地兇狠,不留情面。
我真的很窮啊,一看這個眼神就打抖!
“砰。”
小鼓輕敲,笙簫聲起。
顧不得許多,蓮步輕移,我已不是陳如花。
杜麗娘唱:“沒亂裡春情難遣,驀地裡懷人幽怨。則為俺生小嬋娟,揀名門一例、一例裡神仙眷。甚良緣,把青春拋的遠!俺的睡情誰見?則索因循靦腆。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傳?”
扇底風都吹向越茗,把他隨意留在兩鬢的頭髮吹得往後拂去。
杜麗娘眼波如水,春情難遣,深情看向所愛之人……透過我的眼睛……
我真的把《驚夢》這一出顛來倒去唱了十幾遍,中間一口水沒喝。
後果就是嗓子啞了,一個月也不能開口說話。
那天,黃瓜(也就是後來的小花雕)戲臺後面攔住了我,往我手裡塞了個東西:“我們爺說了,以後他送給你的東西,如花老闆以後可不能再拿出去當銀子花了。”
我攤開掌心,是一雙金筷子,閃亮亮的,滾油裡炸過一樣。
門簾後還站了一個人,身影綽約,柔荑動,往回縮。
太狗血,簡直太狗血了!
狗血到讓我都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了……
被強抱的愛上了強抱的……
總歸故事就是這麼發生了。
最好的時節,最好的年紀,最好的相遇……
可我沒有珍惜。
牽著他的手時,我從來沒有想過一輩子,別說一輩子,半輩子我都沒有想過。
我賭錢,他給我還債;我上饕餮樓白吃白喝,狗也嫌。
他由著我,也就是偶爾刻薄我兩句。
他說:“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可我除了債,什麼都不是他的。
下九流裡,最賤的就是伶人,所以除了我們自己把自己當人看,其他的人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人前捧我們,人後什麼下作的話也說,什麼下作的事情也讓我們做。
人前風光無限,人後豬狗不如,說的就是我們戲子。
吃個飯應個局子那是家常便飯,還都是我惹不起的主兒,只能啞巴吃黃連,哭往肚子裡咽。
師傅說:“幹我們這行的,最不值錢的就是臉,和命!”
我認!
那一晚,又是飯局,他們都喝醉了,捏著我的臉皮笑,說一些不乾不淨的話。
要是按照老子的本性,我早就一腳踹得他們不能當爹了。
忽然一個說:“如花,女人也沒你這麼嬌豔,你陪爺睡一晚上好不好?爺給你這個數。”他伸出一個手指頭。
我不諾。
他以為我嫌少,又伸出一根:“二千兩,怎麼樣?”邊說,涎水蹭了我一臉,又髒又臭,我還得忍。
我推開他的臉,說:“四爺,我不好這口。”
他一聽又涎上來:“那你好哪口啊?”兩顆金牙閃亮,“你和饕餮樓越公子那點破事,現在是滿城皆知,和他就成,和我們就不成了?啊?!”
另一個介面道:“戲子要想成角兒,尤其是你們旦角,古往今來,就考兩樣東西,一樣是嗓子,還有一樣,啊哈哈哈,是屁?眼!”
滿堂鬨笑。
我像一條魚,被釘死在案板上,刀片刮下來,魚鱗紛紛落,到處都見血!
“那也比你們強,個個錦衣繡服,包著人模狗樣,全是衣冠禽獸!”我破口大罵。
“喲呵,敢罵老子,不要命了?”一個掄起拳頭往我的臉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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