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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牛宰羊,往板車上裝酒。遊麟觀察了一會兒,默默上前將一架板車的繩索往肩上一套,抓住車柄,跟著前面的車呼喝躦行。唐敏從旁扶酒襄助,不由得問道:“喂,小牛鼻子,你是不是豁我唷。你牽腸掛肚那朋友,是個女的吧?”
遊麟言簡意賅道:“男人。”夜斂塵這一失蹤,他言談舉止倒像夜斂塵起來。可謂重創之下,思念心切,不自覺模仿起來,自己卻絲毫未察覺。
板車在寨子盡頭堆著篝火的土壩子裡停下。這裡已經聚集了許多穿刺花藍襟的年輕僰人,吹奏著月琴、篾哨等樂器,載歌載舞。壩子四周豎著八根五尺高的樁子,分別刻著山河日月等豔麗的圖騰。待到酒肉佈置妥當,百鳥業已歸林,鉛沉的濃雲昏昏然黯淡下去,夜幕即將降臨的蒼穹好似讓利刀割裂開來,燃出漫天璀璨的血霞。千人幕天席地圍著篝火而坐,唐敏、遊麟混跡其中,和其他人一般翹首期盼著僰王到來。
須臾幾個衣飾繁冗面容莊重的老巫師,從四方走到篝火前,各持一碗唸唸有詞。他們將碗中赤紅色慘綠色粉末撮入火中,那火轟地衝天騰起,焰星五顏六色瑰麗無比。遊麟聞到股子花草異香,繼而四下窸窸窣窣地,千奇百怪的毒蟲自他身側爬過,向那耀目的火光蠕動而去。唐敏膽大至極,竟相中其中一隻金燦燦的軟蠶,偷偷從鹿皮袋裡摸出瓷瓶,引它鑽了進去。所幸這些毒蟲毫無攻擊性,一味執著地爬進火裡,讓火烤焦,散發出陣陣肉香。肉香又引來了八條桶粗的鱗片斑斕的巨蟒,巨蟒吐著信子盤上八方圖騰柱子,睜著金黃蛇瞳凝視火焰。
繼而六個藍襟刺白花的鮮衣少女施展輕功,從壩子盡頭的峭壁上縱下,齊聲頌著什麼,半途中兩兩擲出蛇鞭,鞭尾相接處,銀髮如雪的老僰王攜著白衣女子,憑空輕踏而來。
唐敏低聲嘀咕道:“原來僰王是個老婆婆。那丫頭怕就是她孫女了。”
遊麟緊緊盯著那白衣女子。只見她冠綴銀飾骨飾,五官柔和清麗,神情空靜如雪,穿著素色寬服大袖,襟口繡花鑲珠,纖細的手腕上纏著條寒龍盅幼蛇。唐敏推了推目不轉睛的遊麟,不滿道:“你看上人家了末?”遊麟眼中一凜,默然不語。
僰王慷慨激昂講了幾句話,眾僰人義憤填膺。隨後幾個壯漢抬來一口沉重的楠木棺材。僰王抱起壇清酒,要眾壯漢開棺。緊接著白衣女子俯身從棺材裡取出個盤子,裡面裝著的竟是零零散散的銅片。僰王將酒灑在那些銅片上,僰人們就開始唱起一支悲壯的歌謠來。
唐敏聽得臉色大變,拽著遊麟低呼道:“遭了!”遊麟要她翻來聽。她悄聲道:“這些龜兒子說他們聯合了朝中皇子和四煞神教,要洗甚麼九絲城之恥,復興僰侯國,拿下巴蜀和雲南,先打我們唐家堡。”
遊麟並不如何意外,只是看著那白衣女子。卻道那白衣女子是誰——正是闊別兩月的四煞神教的盅神冥蝗。這冥蝗,是僰人和黑苗的後裔,因而以盅術見長。僰王和冥蝗又問了幾句話,僰人你一言我一句稟上。
遊麟聽不懂,兀自琢磨,根據殺神人屠的說法,四煞神教是聯合了某位皇子。這皇子城府甚深,極可能是指使刺客殺他的真兇。他本以為那皇子是老七遊奕,可遊奕的外公殷其雷,是唐門實際上的掌權者,沒道理讓冥蝗的族人消滅唐門。復何況,毒神旱魃是唐門的傀儡掌門人的兒子,和殷其雷不共戴天,才跑到四煞神教。沒道理和遊奕合作。
——那麼,那野心極大詭計多端的皇子是誰?他想了想,不是遊奕。遊琴死了。遊驥遊恆不堪重用,讓四煞神教陷害。遊潁為僰人褻辱。遊離…不太像是遊離所為。遊聿生死難測,按遊潁的說法,遊聿是在月晦發病,而唐敏說,那和他幼時所遇的如出一轍的毒蛇,是寒龍盅,被咬的人倘若不死,則每月月晦‘蛇纏身’,由此看來,遊聿中了寒龍盅,和僰人也不熟,復何況他這大哥為人真沒話說,可以排除。還剩下老六遊裴,遊裴這個人,唯遊奕馬首是瞻,貪財好色,才智平平,簡而言之俗人一個。可現下平心而論,能懷疑的,就是遊離和遊裴了。
遊麟想得頭疼,八個兄弟的音容笑貌交替呈於眼前,怎麼想也不太對,好似漏了甚。
唐敏拍著他的肩,激動道:“原來他們這回設伏三峽,擄那麼多人,是要抓這幾天入蜀,趕去我們唐家堡的八皇子。這些人還沒找到八皇子,怕是還要繼續抓下去……”她忽然福至心靈,直勾勾看著遊麟。遊麟茫然讓她看了會兒,心道,我還真不是老八。“這幫龜兒子膽子真大,說其他欽差皇子收到甚麼書信,也可能陸續奔赴唐門,身上有和田白玉雕的龍子神獸玉印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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