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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沉,趕緊往路旁樹後一躲。
幾匹駿馬飛馳而來,我眼見著他們朝我步步逼近,只覺得自己彷彿全身都被榨乾了力氣,只好一點一點的絕望下去。
可是,那些馬,卻沒有發現我,堪堪在藥鋪門口停住了。
我大鬆一口氣,只覺得心裡又喜又憂。
喜的,自然是我先他們一步,離開了藥鋪。
至於憂的……
我還沒有琢磨明白,頭馬上一個侍衛翻身而下,從後面一匹馬上拽下一個人來,喝道:“那個中了箭毒的人,是不是在這裡?”
我定睛一瞧,那個人花白鬍子,竟然就是下午說出去買米的老頭。
他的額頭破了,一隻眼睛也腫得高高的,滿臉的血汙。
他顯然是被人嚴刑拷問過,只是在那裡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
那個侍衛大喜,趕緊朝後頭揮了揮手。
我抬頭,只見後頭無數的人影與燈火,擁簇著一頂熟悉的青花大轎,在光影之中款款而動。
我呆住,呼吸不能。
那頂大轎已經在藥鋪門口穩穩停住。
然後,轎簾掀開,一襲白衣在如水的月光裡就這樣儒雅地暈染開來。
所有的人都已經躬身,恭謹道:“太傅大人。”
這一聲齊刷刷的“太傅大人”,迫使我回過神來。
我看著那個奄奄一息的老頭,一瞬恍惚,彷彿看到了那個男人。
不知為何,那一瞬間,我的心裡頭突然綻放出了一個我從來都不曾料到的想法。
我往身後看了一看,身後不遠處,就是另一條巷子的轉彎口。我閉上眼睛,將藥鋪的平面地勢仔細回憶了一遍。然後我重新睜開眼睛,將背悄悄抵上牆壁,一點一點往後移動。
那些侍衛忙著恭迎太傅,沒有人注意到我這一邊。
我退到拐角處,轉身沒入那條巷子。
巷旁有一棵樹,如若爬到樹頂就可以順勢跳到屋頂上。
我屏氣往上爬。
我覺得我從來沒有爬樹爬得這麼快過。
快爬到頂的時候,我聽到頭頂有“嘶嘶”的聲音。
我抬頭一瞧,差點沒從樹上摔下來。
一條蛇正青口獠牙地瞪著我,眼神很兇惡,很像我第一次遇見那個男人時候他的眼神。
當時我看他的眼神很不爽,所以我直接甩了他一個巴掌,然後強上了他。
可是蛇太小了,我沒有辦法也甩它一巴掌,更沒有辦法強上它。
不知為何,想到此處,我突然覺得後庭一痛。
我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道:蛇顯然是不可能強上我的。
這樣一想,我略微放心了一些。
然後,我聽到拆門板的聲音。太傅,顯然是要進去了。
我大急,又往上爬。
那蛇朝我直接撲了過來。
我慌忙使出吃奶的力氣往樹旁的屋頂上跳了過去。
蛇沒有咬到我,我卻被稜角分明的屋頂瓦片扎得劇痛無比。
“啊——”我剛忍不住張口叫疼,突然想到我現在是不應該發聲音的,連忙收聲。那一聲“啊”就此變了調,在夜空裡聽上去好似鬼哭狼嚎。
下頭的侍衛有人道:“什麼聲音?”
我忍痛不敢出聲。
他們聽了一會兒,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有人就道:“大概是哪戶人家的豬半夜叫春了吧?”
我立馬氣不打一處來。
我堂堂一國之君,兩次喊痛,都被人當成了豬叫春,天儀何在?國威何在?
我正忿忿不平地想著,又有人一本正經地插話道:“不會吧?我聽過豬發情的聲音,比剛才那聲音好聽多了。”
我氣得差點昏過去。
突然有人喝道:“太傅大人才進去,你們幾個就在這裡閒磕偷懶嗎?”
我一個激靈回神,趕緊咬牙,躡手躡腳繼續在屋頂上爬。
快開春了,朔風吹在我的臉上,冰冷且溫暖,連我自己都分辨不清其中的溫度。有一瞬間,我忍不住停下來,抬頭看了看蒼穹。
滿天的星斗,和開春的朔風一樣,清冷卻溫馨,好像離我很遠,又好像離我很近。
我揉了揉眼睛。
我很快就爬到了屋頂的另一頭。那下面有條小道,一面的牆壁上,開了一扇窗。
那是我們先前在藥鋪裡藏身的屋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