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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微臣相信中丞之言,卻放不下心中舊恨,所以長駐中丞宅中,自詡門客。近一年來,時時得見陛下,加之中丞日日以經典,對臣耳提面命,是以得知陛下浩蕩君心。今日聞陛下之言,心中沉痾融解,不復恨了。陛下若要治中丞犯陛下之罪,不妨把關靖也一併殺了罷!”
殿中沉寂下來,人人望著關靖的神情,想辨別話中真假。
靜謐中,劉徹忽然爽聲大笑,笑了半晌,才說:“剛才見你還以為你是薄情之人,誰知你口口聲聲提 ‘中丞’,不惜編了這麼一個故事,為了與他赴死……我說,君也真是有趣!”
治焯驚訝,關靖卻微笑道:“中丞情比金堅,微臣願以死相報。”
劉徹淡笑道:“既如此,那你為何還說願以身博我歡愉?”
關靖道:“微臣心向中丞,身侍陛下有何難?”
劉徹這才斂了笑意,端詳著床上人,搖曳燈火映照下,他肌理流暢,面貌雖不似韓嫣豔美,卻有一種英氣男兒的魄力和魅力。細品之,非凡庸之色,意韻張弛回味深遠。這副面貌,跟帳外被壓倒在地的人倒是一對。
他點點頭,說:“心不在我處,要你何用?罷了,你且回罷!”
關靖淡然稽首謝恩,出帷帳穿衣。如此大的風波,因關靖寥寥數語險險避過。劉徹大度輕饒,治焯驚訝,但畢竟放下心來。中郎鬆開他,奉上他的劍時,他方覺得身上雪汗交融,冰冷刺骨。
“關靖,”劉徹忽然道,“你曉大義,忠情意,又是良將之後。朕追悔關將軍抱屈,賞識你之才,今日起拜你為大中大夫,與衛青同職,掌議論應對。望你盡忠職守,以光關將軍之遺德。”
父親之冤,劉徹坦誠替先帝認錯,言辭感人肺腑,關靖心中五味雜陳,稽首道:“他日關靖變鬼,亦會報效陛下知遇之恩。”
劉徹笑了笑,視線轉到治焯身上,說:“你二人不愧同床共枕,連回答朕的話也如出一轍……小火,”他踱步到治焯面前,俯視著他,“左內史言之有理,朕只不過試你一試,便知你忠誠……可是,你出言不遜,還說八年以來時時刻刻都想殺了我,若是饒了你,我今後如何自處於天下?”
他側過頭吩咐宦官擬詔:“罷免治焯御史中丞、赤紞戶郎將之職,貶為材官。五日內赴雁門郡述職,途中之驛,可投宿,不可換馬,逾期斬首……”四周人聞言皆投來唏噓的目光,關靖面色一變,劉徹則望著治焯的眼睛,笑道,“你不是數次請命欲赴軍中麼?跟去病也有約,可惜我不會命你為軍中侍從。我也不會再偏私於你,自材官起,至何處止,是校尉、將軍或是郎中令,一切官階皆以你斬獲的敵軍首級多寡而論。今後,休戰時你就躬耕為農,戰時就以你一身的好武藝,在邊關為朕殺敵罷!”
關靖顱中驚雷湧動,治焯卻稽首道:“敬謝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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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官?”
三省室中,關靖越想越難過,接著又道:“五日內?雁門?逢驛不可換馬?逾期斬首?!”
治焯見他一路自問,不由得笑了起來:“不死不就好了麼?”
關靖道:“怎麼,你如今倒怕起死來?此去雁門一千八百里地……何必五日奔波,就地斬首,還爽利些!”
治焯輕笑道:“不是懼死,你與他不是剛剛才言和麼?我費力給你搬那麼多故事,誰知你倒是什麼都說了……今後還有那麼多好戲可看,死了不就看不到了?”見關靖瞪視著他,他連忙安撫道,“玄目日行三百里,五日足夠了。”
關靖鬱結道:“你識數麼?即刻啟程,累死玄目也未必趕得上。”
“須得晝夜兼程,若玄目累了,我就不用它馱我,牽著它跑上一陣,有什麼打緊!”治焯說著便走出平坐,不到一刻便回來,手上已收拾好行囊,還拿著一隻酒壺和兩隻耳杯。
看到關靖還在鬱悶,他便跪下身在案上放下耳杯,斟滿酒,笑道:“人主將此宅賜予你,說起來這些東西都是大人的了,但小人想,大人不會為一個赴死之人吝惜幾杯薄湯,對麼?”
關靖凝視著他,擰著眉心道:“你究竟何事如此開懷?你剛才在殿外,急火傷腑而咯血,能飲酒麼?”
治焯回視平坐之外,望著夜空下白雪皚皚的長安城,獨自飲下一杯,才回過笑眼:“主要是,今夜在非常室中,我首次聽你說了那麼多甜言蜜語……實在喜不自勝。”
他再為自己斟滿,雙手託舉齊眉道:“我即刻要走,這一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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