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個男人發怔的當口,治焯突然發力,鞘梢“啪!”地擊上一人後頸,再以劍首抵入另一人腹部,動作張馳毫無破綻。
兩人痛呼著倒到地上。
治焯跨過他們,替少女扯下口中葛布,搖搖晃晃卻正色道:“姑娘……你也犯夜……可知輕罰關押一日,重罰……”
話未說完,就被地上二人打斷。
“竟……竟敢冒犯我們,你可打聽我們是誰!”二人氣急敗壞,“我們可是紅侯王的麾下!豎子找死!”
治焯彷彿這才清醒過來,他轉過身:“來朝覲見的紅侯王……劉嘉?”
“然也!知錯便速速跪下請罪!”
“既如此……”治焯話音透出陰氣,長劍出鞘,暗夜中看不清錯紋。
“你……你欲何……”
“替他清理門庭。”
話音未落,寒光一閃,劍身化作白線,擊出一片血霧,兩具屍體綿軟倒下。
少女面色煞白,手腕上繩索被挑斷,本該謝恩,可眼前場景駭得她發不出任何聲音。令她幾近昏厥的悚怖顫抖中,她六神無主抱過被扔在牆角的鳳頭空侯,緊隨治焯出了小巷。
屋脊上,關靖默然無語,初升月輝在他眼中閃出一線複雜的光芒。
◆◇◆◇◆◇◆◇◆◇◆◇◆◇◆◇◆◇◆◇◆◇◆◇◆◇◆◇◆◇
被劉徹稱作“喪魂室”的,是縱橫不足二仞的小室。面西窗欞外,下弦月緩緩運轉。
纖修的竹枝在月光中輕搖,發出細微的聲音。漫溢松香的木榻上,治焯側臥無眠。
“……紅侯王的麾下……劉嘉……”
劉嘉乃已逝紅懷侯,劉登之子;而劉登則是……這二字躍入腦中,治焯便陷入混沌無法自拔。失神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刻,竹林中一片大火撲面而來,屋舍被焚燒的噼啪聲,稚子被手遮擋的眼眸,以及穿透了那一切的沉默。
他伸手摸了摸後頸,過了很久才褪去的鞭傷,當時數鞭掄下血肉橫飛,而今只剩一道淺淡的痕跡;原本早已沒有任何痛感,此時卻灼熱起來。
“玎——”
有什麼聲音撞進他混亂的神志。清冽,悠遠。
眼前莫名浮起那雙如夜的眼眸……治焯伸手觸控榻邊的峭霜。說到底,他不該獨自飲那麼多酒……可……
“如你所說,又為何習武?……與禽獸有何區別……”那副嗓音,猶來自天外。治焯皺起眉頭,頭痛欲裂。
“……我憐嫣……嫣固然好……”
“壯士想必也是習武之人……”
治焯莫名口乾舌燥,熱意難擋。他闔上雙眼盡力剋制,終於窄袖一拂,“控!”地一聲,角枕被掃落到簟席上。
他躍起身奔到梨落邊,拎起滿滿一桶溪水當頭灌下。
“……要忘記!”
刺骨寒意穿透肌理,周遭聲影回覆如舊。邸宅上巡夜衛士見狀,輕聲喚了句“大人”,卻不敢上前一步。
冰水淌過眼簾,治焯輕吸一口氣,顱內清淨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備註:
襦袴:短衣、褲子。此為秦漢武士及外吏所穿。
九脊:屋頂的一種形式。
犯夜:違反夜禁法令的行為。
仞:一仞約165厘米,縱橫二仞近十平米。
☆、第四卷 春月夜
三月朔三,清明風至,天子自陽陵回朝,長安街巷警蹕。
入夜後,城中閭里公孫家無人入眠,公孫賢人和女孫秋蘭在室中掌燈夜談完畢,老人入臥內睡下,秋蘭卻起身走出中室,在屋外廊下正對蕭牆坐下身。
西壁桂竹新拔一節,竹葉在無風的星夜下一動不動,投到女牆上的影子雜亂而精巧。
大父託付了她一件事,她雖然難過,但她亦有她的心思。
夜風轉暖,她抬手自發中抽出木笄,長髮垂散披下,蓋住圓潤的雙肩。
午後媒人來過,說大喜之日定在望二,還有八日。八日後,這滿頭烏髮將永被綰起,命途也將全然改變。她已準備好要如何謹守為婦之道,未來並不可怖,可她也有一絲不安。
自那日以後,他再也未曾來過。是宮中職務繁忙?亦或是循古之陰禮,雙方昏前不復見?
秋蘭微微笑了笑,以先前之見,他的確像那種循規蹈矩之人。
可是……她視線再回西壁邊,青翠竹身融入幽暗夜色。
橫吹。
他說的。他會做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