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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焯躲不過,只好低聲道:“……兵法。”
關靖愣住,盯著他半晌,問道:“為何?”
“今日我拜師大中大夫衛仲卿,與他相談,不可不熟知兵法。”
“既是修習兵法,為何不拜未央衛尉李廣公為師?”關靖冷冷一笑,“關外皆稱李公為 ‘飛將軍’,大中大夫有何長處?”
治焯眼中神色閃爍,搪塞道:“李公是景帝時名將,才華無雙。而我初研兵法,豈敢驚擾他老人家?大中大夫精通騎射,已可為我師。”
“言不由衷!”關靖略一深思,便道,“怕是隻因李大人曾出戰平‘七國之亂’,你心有慼慼罷!”治焯臉色一變,眉心擰起,關靖卻沒有就此饒了他,接著道,“向大中大夫求學,也是你看出衛夫人身份日益顯貴,衛仲卿擅武不擅文,若有一日飛黃騰達,定然是武將……你深謀遠慮,提前盤算,只不過是想以軍功來立身,以求終有一日可接替年逾花甲的石大人,將郎中令一職收入囊中罷了。”
對於他藏在暗處的心思,關靖又一語中的。治焯苦笑無語。
關靖忽地站起身,怒道:“軍功立身……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你,你真是想要漢皇帝干戈指關外?”
治焯見關靖寫的文章墨痕已幹,便小心捲起,以韋編束好,抬眼望著對他怒目而視的人,點頭道:“不止動干戈,還要趕盡殺絕……不過,若有機會,阿斜兒可以免罪。”
關靖氣得說不上話,治焯見他瞪視得目眥欲裂,便站起身走到他身邊,執起他的手想要加勸,卻被關靖一把推開:“豎子!禽獸!牲畜!”
怒罵劈頭蓋臉,治焯無奈道:“匈奴連年擾邊,就非禽獸?”
關靖努力按捺道:“所謂和親,不正是為了解決這個矛盾?何必讓那麼多人赴死呢?史上那麼多次和親,為何偏偏到他這裡就不行?”
治焯搖頭開釋:“你閱秦起之史,難道不見匈奴根本就非守信之族?和親豈是長久計?”
二人之間無法說通,關靖咬牙“哼”了一聲,不想再與他辯駁,拿上赤煬便忿忿往外走。走了一半又折回來,治焯趕緊迎上前,賠笑道:“你與我為政思慮不同,朝中事,家中不論,可好?”
關靖盯著他,忽然露出一個醒悟過來的神情,說:“是了,說起來此處為我臥內,該走的人是你罷!”
治焯一愣,關靖已俯身拿起峭霜塞到他手上:“宅中主室空而無主,您何必在此陋室屈居?”說著喚了一聲小竇,吩咐道,“請把大人那堆了不得的宮廷秘書一併搬走,當心韋編盡被我赤煬誤斷,中丞大人可如何向人主交代!”
小竇從平坐上慌忙站起身,為難地望著治焯:“主人,這……”
治焯嘆口氣,經過這一回,關靖倒是忘了他心心念念一整日“人主那個問題,你如何作答?”的好奇,就此一層而言,自己的目的算也達到了。
可也沒想到關靖竟把他逐出臥內。
那個忿忿不平的人已掀開帷帳獨坐床上,懷中抱劍背對著他。治焯笑了笑,囑咐道:“夜涼添被……”
關靖頭也不回:“恕不遠送,小竇莫忘替我閉門!”
小竇望了望自家主人對著那個背影一副寵溺的神色,便朝房內恭敬道:“唯。”
作者有話要說: 備註:
大中大夫:後為“太中太夫”,官階比千石,這個意義上低於御史中丞。
☆、卷四十 無字書
次日早朝上,東郡太守楊坤攜汲黯、鄭當時回朝述職,說瓠子口幾堵幾潰,需要呼叫更多物資。田汀��С侄氯閉咭灰環床擔�櫥鮃輝倭�桑�醭固�缶刮粗靡淮省�
關靖無權朝議,治焯也一動不動,關靖遠望著他的背影,氣得皂衣袖緣都差點被自己扯破。
早朝後,劉徹使使者,傳召中朝郎官同至非常室,商議匈奴事。去殿途中,關靖見治焯握劍緊隨劉徹,有幾次回過視線看他,眼中似有話,但他都懶於理他。
眾郎於殿中坐定,劉徹將眾人上呈的奏章看過幾冊,寒暄幾句,便吩咐議論。不出關靖所料,人人都在詳述如何擊殺、圍剿,幾十人無一人提和親。他心中思慮萬千,眼見自己的奏章就在劉徹手邊,但劉徹與言論之人細細相談,時而聽諫,時而就他人所獻計策針鋒相對,沒有再分意去看諫疏。
就在劉徹再跟人議完一輪,眼睛轉過來望向他時,戶郎行至劉徹身旁跪下耳語,他略略點了點頭,很快殿外便進來一個人。
“是中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