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你怎麼了?”承歡側首,問。
他心底還不是很緊張,雖然他砍了闔閭的那一劍有毒,但是闔閭是吳王啊!
吳王會對付不了一點小小的毒藥麼?
他以簡單的思維想著這些,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其實在心底,他是不喜歡闔閭死的。
闔閭玩味地看著他,微微一笑說:“過來扶著我吧。”
承歡不解。
一陣奇異的紅潮捲上闔閭的臉龐。
他倒了下去。
使者回來的時候,勾踐正在溫酒。
將白銀的細長酒器浸入冒著嫋嫋白汽的青銅方尊內,而後恬然如處子般地,靜靜等待。
帳外還在喧囂。忠於吳王的勢力,和忠於歧籍的勢力,在激鬥了兩天一夜後,終於兩敗俱傷地,分開在兩邊紮營了。
有趣的是,除了他們,誰都沒有動。
被越兵圍著的,吳王闔閭的軍隊,沒有動。
圍困著吳王闔閭的兩萬越兵,沒有動。
而最外圍又困著越兵的末支,也沒有動。
真是個死局。
勾踐想著,出神地看著嫋嫋白氣。
水溫很熱。
一看到清澄的水,他就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一次,以最屈辱的姿態委身在一個男人的下面,僅僅是為了水,僅僅是為了水而已。
他感到困惑的是,自己想起這一幕,不是應該感到屈辱,感到仇恨麼?
他為什麼會懷念?!
他一邊想著,一邊伸手將銀質酒器從水中提出。
酒已溫。
懷念與否,都已經不重要了。
所謂感情這種柔軟的東西,因為太過柔軟了,所以比利器更能傷人。
他越王勾踐,只想傷人,不想傷己。
他就這樣拿著酒器,慢慢地走出自己的王帳,走進歧籍的帳中。月色如水,照著死寂的戰場,彷彿千秋明滅,都在眼前一刻。
他為了這樣的月色,忽然很是感動了一下。
在走進岐籍的大帳之前他偏了偏頭,看向低處的闔閭大營。
那裡燈火通明。
大約吳王闔閭,今夜和他一樣,是睡不著的吧。
承歡是被幹將劍砍傷了吧……
他微微惻然地想。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滋味呢。
希望闔閭憐憫他,給他一個痛快的了結。勾踐這麼想,又覺得不可能。
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勾踐一身白衣,恬然如處子地,捧著酒器,緩緩走進了歧籍的營帳。
第二十六章 殤
1
歧籍的屍體,在天明的時候,被送到了闔閭面前。
此時離歧籍的叛變,僅僅隔了兩天。
離闔閭受傷,也是兩天。
死者容顏安詳,微微泛白的臉上,還帶著淺淡恬靜的笑容。
那笑容,闔閭以前從未在這勇將臉上見過。
闔閭低頭看著岐籍的屍體,悵悵地嘆息。
“越王送上吳國叛將的屍體,並願意割五城求和。”使者叩首,“請大王定奪。”
“那就和吧。”闔閭淡淡地說,“末支,你來處理接下去的事情。”
他揮了揮手,把越國使者交給末支照看,安詳地走回自己的王帳中去。
旌旗在風中飄搖著,這是個雨前的天氣。這樣的天氣裡面,屍體會很快腐爛。
曾經是吳國的第一勇士,岐籍,很快會變成白骨一堆。
這想法讓他有些惆悵。
下肢麻木的疼痛感又一次襲擊著他。
他一直回到自己的帳中,揮手讓所有人離開,才頹然倒下。
一個人立刻伸手扶住了他,讓他靠在榻上,動作輕柔,絲毫沒有碰到他的傷口。
承歡。
他看向左右,確定帳中沒有其他人,才開口說:“你……不要緊麼?”
闔閭笑了。
虛弱的笑聲裡夾雜著奇怪的嘆息。
“怎麼,你開始關心我了麼?”
他隨手掀開衣服下襬,一陣奇怪的氣息傳來。
那是很多種藥物的氣味纏繞在一起的混合,雖然並不難聞,卻讓人興起不愉快的感覺。
藥香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愉快的。
——因為那是和死亡相關的氣息。
承歡跪在榻前,伸手解開闔閭的腰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