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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玉蘭花開早
宗赫雖說悟性高,歸根結底這馬球還是講究基本功要紮實,一招一式、策馬揮杆,都有講究。葉琛一股腦的先灌了許多對戰之術在他腦中,但真上場演習的時候,馬球杖連木球的邊都摸不著的人,戰術又從何談起。
而西四閣的那些侍郎,藺如意、尹松、耿驁、賀蘭真、伊藤秀賢,不是出身富貴,便是自幼精通馬術。這幾人於這馬球的造詣雖各有高低深淺,但隨便單挑出哪一個,都比宗赫要強上許多。偏偏與他同在東四閣的韓錦,又不肯好生配合,因此幾番演習,都輸得落花流水。
但宗赫豈肯輸於人前,愈加發狠的每日都拉著葉琛苦練,只是這麼一來,卻未免有些冷落了皇帝。
這日褚雲重來了雲圖閣,便又撲了個空。問明瞭宗赫去打馬球尚未歸來,皇帝雖未說什麼,身邊侍侯的衛臨卻不免尷尬,對著自己的堂弟衛介低聲斥道:“半個時辰前我便派了人來知會你陛下何時過來,怎麼都這個時辰了,還不派人將侍郎請回來?”
衛介只好陪笑道:“已派了二拔人去了,還請陛下寬坐片刻。侍郎知陛下來了,必定即刻便回來的。”
話說這麼說,到底還是讓皇帝又等了一刻。褚雲重從不習慣等人,正有些不耐煩了,這才聽到一陣急急的馬蹄聲賓士而來。起身到院子裡看,果見穿著一身紅龍滾邊銀白湘緞騎馬勁裝的宗赫已是策馬飛馳而到,在宮門口極瀟灑利落的翻身而下。
望見褚雲重,少年抹了抹額間微微細汗,朝他凝眸一笑,天邊的紅霞映他臉上,正是說不出的俊秀帥氣。
褚雲重心中本有些不快,這會兒見了他,也立刻煙消雲散了。只是瞧他出了一身的汗,又穿得這麼單薄,不免責怪道:“這天候最容易著涼不過,怎麼穿得這麼伶俐,也不加件褂子!身邊侍侯的人都是怎麼當得差?!”
侍立在旁的衛介唬得忙跪了,還未及開口解釋,宗赫已是伸手將皇帝拽進了屋,一邊嗔道:“不許你在我這雲圖閣亂飆皇帝脾氣,他們都膽子小,經不起你嚇唬。再說也是錯怪了他們的,我去的時候可穿著褂子和披風呢,只是後來熱了這才脫下。不信你看阿蠻待會兒回來,是不是手裡還拿著我的衣裳。”
“越是起了汗,越是容易傷風,下回可不許這樣。”褚雲重幫他抹了抹臉上的汗水,摟著他的肩進了東邊的暖閣子,早有侍從端來了浴盆湯水,預備著伺候宗赫沐浴梳洗。
半躺在薰籠上,褚雲重接過衛介捧上來的清露,隨口問道:“以前薰的蜜香味道倒還好,怎麼這些天這薰籠裡頭沒見放?”
衛介躬身回道:“侍郎不喜歡這香,說是日子長久了聞得悶得慌,便命小的們只供些松柏花木。”
宗赫隔著屏風聽到了,便一邊脫著衣裳一邊探出頭來,笑道:“雲重你要喜歡那蜜香,我讓他們找找,怕是擱著的還有幾塊,尋出來讓衛臨給你帶回龍德殿去用。”
褚雲重聽了也是卟哧一笑,“我那龍德殿什麼沒有,還會缺了這個,只不過這些日子盡在你這兒過夜一時倒也聞慣了……”正說著,看到少年赤裸的身軀在屏風後頭一晃而過,又有些心癢難耐。
“你今兒怎麼過來得這麼早,我倒還沒練夠呢……”隨著一陣嘩嘩的水聲,少年已是進了浴盆子。
“今日是蓮生雙十的生辰,晚間我得陪陪他,所以先早些來瞧你。”
褚雲重轉過靈壁石屏風看他,宗赫正伸展著四肢舒服的躺在浴盆中,姿勢慵懶而隨意。少年那修長而流暢的身體線條,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充斥著讓人移不開眼睛的誘人魅惑,叫人怎麼都看不夠。雖只是安靜的躺著,卻也肆意著鮮活的青春。
對比著想起季蓮生那蒼白羸弱的身軀,皇帝不由得在心底輕嘆一聲,小腹才燃起的慾火,也漸漸退了去。
“待你洗了澡,換一身好顏色的衣裳,我帶你過去金昭體元殿赴宴。”褚雲重斜倚著屏風,微笑著擋過少年頑皮潑過來的水珠,又問:“侍郎可為承乾準備了生辰賀禮?”
宗赫一怔,雖知道今晚季蓮生過生日,但他與蓮生又不熟,而且人家也沒來邀自己赴宴嘛,哪裡會精心準備什麼賀禮。當然阿蠻必定一早預備下禮物送了過去,但當著皇帝的面也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曉得。匆忙間想起前陣子何九齡叫人給他捎來的幾樣東西中有一盒虎骨散,說是有通筋活血健骨之功效,送季蓮生倒也正相宜,便道:
“我幫承乾準備了一盒虎骨散,還是前陣子九齡公送我的呢。我想著季承乾雙腿殘疾著,難免下肢痿弱,吃這個倒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