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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重今日雖多喝了幾杯,心底依舊還清明,便朗聲道:“亞父好意心領了,朕這騎射之術還是亞父教的呢,怕還沒有荒廢。”
說罷,自取了常用的弓箭,瞄準最後一排當中那隻宮燈,心道:我這一箭,只為宗赫求個兇吉。他這一發勢大力沉,直震得弓弦嗡嗡有聲,而那箭去如飛,卻是輕輕巧巧的正中左首那隻荷包。
場上頓時一片雷鳴喝彩之聲,侍從送上籤來,卻是極具風骨的詠梅詩句:“玉骨凝霜甘寂寞,清蕊昂藏傲東風。”
句雖是好句,然而褚雲重瞧在眼裡,卻覺字字戳心。什麼甘寂寞,什麼傲東風,細瞧這字面之意,隱隱倒有宗赫拗脾氣不肯歸來之意,看罷,不由得心下一沉。抬頭見凌錚正笑著要說賞,便攔道:“亞父先寄下這賞,待我缺了什麼,再向亞父來求也不遲。”
“瞧把你乖的!”凌錚正心中歡喜,也不與他計較,便爽朗一笑道:“也罷,先寄下這賞,孤倒要瞧瞧皇帝還能缺了什麼去。”
談笑聲中,已是輪著傅川上場。因他年紀小,凌錚還額外囑咐他兩句,又命侍從幫他挑了一掛五個力的弓,選了一支沒有逆羽的好箭。
褚雲重卻依舊沉吟著剛才那句詩,一抬頭,卻見孟馳風塵僕僕的站在東邊遊廊下,演武場上人多他也過不來,只殺雞抹脖子似的向著自己打手勢。
褚雲重心中一動,知他必有要事,趁著凌錚還在與傅川說話兒,便偷個空脫身出來。孟馳見皇帝出來了,便也大步流星的趕了過來,正要跪下行禮,褚雲重皺著眉道:“免!朕不是吩咐你在外頭尋人,這會兒來做什麼?”
孟馳興沖沖地道:“回稟陛下,人找著啦!臣讓侍衛們盯著呢,這回再無差錯,定然會將宗侍選帶回京來。”
“那你回來作甚?!”
孟馳摸了摸鼻子,吱吱唔唔的道:“侍選身上似乎有傷,下頭人也沒回個明白,臣不敢妄行,來向陛下討個示下,是否先帶個太醫去瞧瞧。若是傷勢不輕,也好就地醫治……”
“放肆!朕不是囑咐過你,不許傷了他!”
孟馳忙解釋道:“臣手下的人哪敢動手,說是找著侍選的時候,已是帶了傷……”
“胡鬧!”褚雲重氣得劍眉直豎,“既是尋著人,很該當場便帶回來,拖拖延延的,是何道理?!”
孟馳心道,我這不是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嘛,輕也不是,重也不是,若是豁出自己這張老臉去勸,侍選也不聽,那該如何是好。
皇帝此刻已不耐煩聽他解釋,交待了貼身侍從衛臨幾句,便向孟馳道:“備馬,朕與你同去。”
第37章 第九章 ·三
褚雲重與孟馳飛馳趕到的時候,天已是黑了。見侍衛們都守在一座小山丘旁,皇帝忍不住奇怪,“宗赫呢,人在哪裡?”
一位侍衛將手一指,輕聲答道:“回陛下,侍選就在那座土地廟裡,臣不敢靠得太近,怕驚動了他。”
鬆了一口氣,褚雲重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孟馳,道:“朕去看他,你們在這兒等著。”
孟馳心道:陛下便是不說,也沒人願意跟了你去。皇帝家務事,為人臣子的,還是避開些好。
院門沒落鎖,褚雲重一推便開了,四處一打量,不大的院子,東一叢西一叢的到處都長著及膝的野草,顯見得是是一處荒蕪的地方。西邊的泥土卻是新翻動過,歪歪斜斜的豎了塊破木板。褚雲重就著清霜如水的月光一瞧,上頭似用手指蘸了血一筆一劃寫著“一隻王八死在此處”。
看這筆跡,倒像是宗赫的字。但這被埋的是誰,是怎麼惹著這位小祖宗了?褚雲重百思不得其解。輕輕推開廟門,一股陰暗晦澀的氣息撲面而來。裡頭倒還燒著火堆,零零落落的幾塊木柴,燃著並不太旺的火焰,一縱一縱的火苗,為這幽暗的廟堂帶來些許光亮。而少年正在火堆旁睡著,身子縮成緊緊的一團,身上蓋著的破布,似是這廟堂裡扯下來的帷幔,一股子黴塵味兒。
昏黃微弱的火光下,褚雲重看到少年的臉龐,心頭不由得一緊。之前好不容易將他養得結實了些,這才沒多少天功夫,人就瘦下去一圈,臉龐幾乎沒有可以捏的肉,下巴更是瘦得露了尖,鴉翅般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挺秀的眉毛也微微蹙著,彷彿,正在夢中。
宗赫睡的很沉,這些日子小心翼翼的東躲西藏,每一日,都似從刀尖上踩過,沒一刻鬆懈。就連夢中,也是一片讓人透不過氣的黑暗,彷彿滿天瀰漫著夜色般的濃霧。那黑暗中的幽幽綠光,分明是餓狼的眼睛,在周圍環伺。讓人躲無可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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