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但凌錚卻不以為然,道:“你身為帝王,該分清主次輕重,無論是前朝後閣、家事政務,皇帝個人感情都是末等次要的。想那仲麟終究是得用之人,經年出閣辦差並無差池,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帝當有容人之量,用人之道!”
“既是這麼說,那想必亞父當年被父皇欽點為尚君,也只是因為差使辦得好的緣故了?!”褚雲重一時急了,這些話未經深思便脫口而出,只是說出來後,卻已是來不及後悔。
如遭重錘一擊,凌錚臉上頓時變了色,張了張口彷彿想要再說些什麼,半晌,終是沒再多言,只輕揮一揮手,黯然道:“罷了,皇帝的後閣,自然還是由皇帝作主。去吧,去看越兒吧……”
一時,只覺自己乏透了,再回首,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年。
第18章 第四章 ·四
下弦月,雙星輝映。
赤松軒後頭偏殿的暖閣裡頭,熱霧蒸騰,籠的星光迷離,月色如煙。
褚雲重進去的時候,那人正背對著自己舒適的躺在木浴盆中,一頭剛洗過的烏髮潑墨般垂在盆外,晶瑩剔透的水珠彷彿從絲緞上滑落,轉眼在縷刻了祥雲的青磚上汪成小小一爿清潭。
“嘖嘖嘖,好一副美人出浴圖,倒叫我趕上了。”
適才惹得凌錚不痛快,褚雲重心裡也一直鬱悶著,直到見著這個人,這才強打起精神來。
一旁的侍從識趣,一個個都悄聲退了出去。
“我算什麼美人。”那人啞然失笑,回頭瞟了他一眼,又調侃道:“聽聞哥哥在回京的途中倒是得了一個絕色。”
“遠不如你哩!究竟越兒的容貌是天下無雙!”褚雲重笑著打趣他。
“天下無雙?真想吐你一臉!”凌越將胳膊支在浴盆邊沿上,隻手托腮,悠悠地道:“哥哥怎麼不拿鏡子照照自己去,白麵皮也要被你貼成金面皮了呢。”
“越兒這張嘴越發壞了,以前你可乖巧老實著呢。”褚雲重半真半惱的抱怨著,又問:“洗了頭怎麼不拿帕子絞乾,這麼空著頭,仔細著涼!”
“這不才洗完你就進來了。”凌越朝一旁的烏銀鑲楠木置物架子呶了呶嘴,隨即將頭一仰,道:“哥哥幫我絞一絞罷。”
褚雲重素來寵他,便依言自那架子上取了一塊乾淨的帕子,自搬了個小木杌坐在浴盆邊上,拿帕子幫他一縷一縷的絞乾那頭溼漉漉的長髮。
凌越歪著身子側躺著,舒服的享受皇帝的服侍,緩緩道:“哥哥回來的正好,有幾件政務須得向你回稟。”
“嗯,你說。”
“頭一件便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因等不及你回來,十日前我已命內務府開了宗廟,撣塵清掃,凡金銀供器一切應用之物,均叫辦事的人收拾妥當。今日我親去瞧過,俱是齊全了,只等小年那日擇了吉時便可供神祭祖。”
“好弟弟!”褚雲重由心讚道:“有了你,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凌越眼中帶了一點笑意,又道:“這陣子各州府各有賀章遞上來,我也不及細看,都收在文華殿,反正這也不是急務,你若有閒便自去取閱。倒是前幾日遼州報了幾處縣府雪災,不過還好入冬前你已讓遼州牧守督促各處善民所都備足了冬衣被褥、柴薪米糧,各縣府監督也巡得勤,沒叫那起子黑心汙吏從中貪剝。”
談及正事,褚雲重便也收了笑,應聲道:“這種時候若還有人心生貪念,合該剜了心餵狗。善民所看來可行,以後其他州府也可借鑑。我思量著受災的百姓今年過冬是無虞了,只是明年開春災屋重建和災區的種子糧倒是要務,畢竟遼州乃我朝北糧種植的重點州府,糧食關乎生存與能源,乃民生大計,斷不容有失。”
為什麼糧食要與能源扯上關係,凌越並不太懂。其實在他每每與褚雲重交談的時候,哥哥經常會有隻字片語或是某種想法是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凡此種種,只會讓他意識到自己與哥哥哪怕外在長得再像,內裡終究還是很不相同的。
他雖從不張揚,骨子裡卻也是爭強好勝的。他從不覺得自己天生就應該比哥哥差一等。雖然補回這十幾年的缺失並不容易,但他也一直不曾放棄,以求有朝一日,能夠真正與兄長並肩而立,而不像是現在,只是哥哥影子替身般的存在。
這感覺每日每夜都折磨著他,噬心齧骨。
而此刻,他卻也不多問,只是點頭道:“哥哥和我想的一樣。我原想這筆錢明年還是先從遼州本庫提,但遼州銀臺那個周丕霸實在是個鐵公雞!這次遼州備冬災逼得他拔了幾根毛,可把他哭天喊地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