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1/4 頁)
東邊角門雖幽靜,簷角下那一對琉璃彩穗燈依舊將廊下照得通明。宗赫讓葉琛在一旁等著,由他上去叩門。才敲得二下,便有人吱呀一聲由裡頭開了門,卻剛巧是一個那天曾見過宗赫的小夷奴。
“宗侍選?這麼晚了怎麼突然過來?可要我去通報林管事?”那小夷奴話雖說的親熱,身體可沒半點要動身去稟告的意思。
葉琛在旁堅著耳朵聽著,這開門的一下子喊出宗赫的名號,讓他更是篤定了一些他心中原本就在懷疑的事兒。
宗赫來中原這麼久,這點意思還是明白的,便自懷中取出一個裝了小銀錠子的荷包,笑著塞到那小夷奴手中,道:“也沒多大事,只是來打聽一下。我有一個姓傅的朋友一夜都沒回龍門巷,聽說太閣府今兒晚上……”
“原來侍選為這事而來。”小夷奴笑眯眯的將荷包收在懷中,立馬來了精神,一五一十的道:“有倒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也是巧了,正好皇上回府給皇太閣拜年,路上就遇著這位傅侍選。聽說傅侍選是被馬車撞傷了,這才被皇上帶回來了,這不,剛才還有太醫來瞧了呢。”
“皇帝?!”小夷奴話音雖輕,宗赫與站在一旁的葉琛都聽得一清二白。兩人皆是心頭一震,只是各自驚詫各不有同。
“皇上……他現在還在府裡麼?”宗赫只覺腦中紛亂,理不清頭緒,便試探了問了一句。
“這……皇上行蹤我們這等下人哪裡知道!不過……”小夷奴瞧見那個荷包的面子上,壓低了聲道:“我哥哥在裡頭伺候,聽他說,皇上一直倍著傅侍選呢。”
宗赫不知怎地,突然想仰天笑一笑。褚雲重這個皇帝做得倒妙,哪裡有侍選磕著碰著傷著,他都能不早不晚、不遲不慢的遇上。這一個,難道也要‘天意’了?
牽著馬往回走的時候,兩個人心中都憋著一口惡氣。“喝酒去!”葉琛提議,宗赫也不反對。
於是乎尋了一家小酒館,點了一小甕甘蔗酒,這雖是甜酒,後勁卻足。兩人不知深淺,空著腹便是幾大碗甘露入腹,待酒勁一湧上來,兩位少年俱已是面色酡紅有了幾分醉意。
宗赫本就酒力一般,喝得多了更覺胸口火燒火燎的,便鬆了衣領,挽了衣袖。斜睨葉琛,見他小小年紀倒也似以酒解千愁般,帶出幾分煩悶之色,不由得冷笑道:“原來你對他還真上了心,要我說,掂量掂量自己身份,別做非分之想!”
“關你屁事!”葉琛乜斜著眼,他本就心情不爽,這下更是被宗赫惡言惡語激得心頭無名火騰得竄了起來,便將手中酒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擱,打著酒嗝道:“我和他都還沒被……呃……選入閣,我特麼就算是想,也是……呃……正大光明的想!倒是你……”
說罷,葉琛朝著宗赫連聲冷笑道:“我倒還要奉勸哥哥……別作非分之想才是!”
宗赫一揚頭,又幹了一大碗,蹙眉道:“笑話,我有什麼非分之想。”
“別打量誰是那傻子!”葉琛越說越激動,酒嗝也不打了,口齒更是伶俐了起來:“你那檳榔匣子裡頭的紙條上寫了些什麼?今晚你去見了誰來?怎麼送你回來的馬車竟是宮裡侍衛駕得馬?剛才聽那小夷奴說皇上陪著傅川,你反倒有什麼不痛快的?嗯?!”
聽到這裡,宗赫已是臉色鐵青,摔了手中酒碗越過酒桌一把攥住葉琛的衣領,怒喝道:“葉琛!你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葉琛亦摔了酒碗,一腳踩上小酒桌,反手也揪住宗赫鬆開了的衣領,啐了一口在地上,諷道:“要我說,還是哥哥自己那句話,得掂量掂量自己身份,別以為有機緣先勾搭上皇帝便能獨佔鰲頭了,連個侍郎還沒選上呢,作這腔調給誰瞧啊!”
宗赫胸口一陣血氣翻湧,掙開他手便是狠狠的一拳過去。
第27章 第七章 應悔甘露更斷腸
金昭體元殿,滿庭霜。
兩位大鬧酒肆的小爺被京兆府的巡夜官兵扭送回龍門巷的時候,形容都甚是狼狽。當夜是除夕,一宿不睡的人本來就多,葉琛與宗赫這兩位平時又都特別招人注目,是以人一送回來,竟是整條龍門巷子都轟動了。
他們既夜不歸宿,又酗酒鬧事,還砸壞了酒肆財物,條條例例都犯了侍選禁令。內務府值班的官吏不敢輕縱,一頭罰犯事者在龍門巷前那塊刻著侍選規例的石碑前掛牌跪著,一頭又趕緊給後閣主事遞訊息。
後閣裡頭品階最高的原是謝仲麟,他是從三品的宣奉,但他此刻遠在興安嶺勞軍,並不在宮裡頭,是以這事便只能彙報給了季蓮生。他雖只是正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