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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錯刀一手輕握袖中刀,眉眼鋒芒銳意,卻道:“七星湖有本座。”
孟自在嘴角的笑紋裡有些縱容的欣賞之色,閱盡世間百態人才滔滔後的有感而發:“真是年輕氣盛……的確,錯刀是我這幾十年來見過的,武學天分數一數二的奇才。”
垂眸走神片刻,嘆道:“雖不及聶十三,但比之當年的謝天璧,卻是不遑多讓……蘇小缺那孩子,還是有幾分眼光的,只可惜……”
“可惜你不是白鹿山弟子,否則老朽有何苦愁得夜不能寐,拉下老臉求這三十年?只不過錯刀,情勢強過人的道理,你或許還不懂得,任盡望的武功雖練上一百年也及不得你,但白鹿山只有內憂,明年懷龍山大會後,七星湖的外患恐怕會讓你分~身乏術。”
蘇錯刀靜靜聽著,只道:“前輩,七星湖還有葉鴆離。”
人老成精,人精老了就是妖精,孟自在早修煉得見一葉而能知秋:“看來這位葉總管極通權謀人事……錯刀精研武功,他則打理教務?”
蘇錯刀頷首,眸中光芒與年齡不相稱的深沉如淵:“前輩以為,宗派的執掌者,最要緊的是什麼?”
簡單一句問話,孟自在卻為之一怔。
孟自在這一生幾乎從不犯錯,聰明寬和,勤勉通融,白鹿山如一輛精工巧制維護得當的大車,疾馳於大道坦途或是阡陌小道,都一味順順當當全無滯澀。
眼看自己駕車的路快到盡頭,剛要鬆一口氣,卻悚然發現,後繼者竟不知該如何挑選,放眼湧湧弟子,竟似無一人能擔此重任。
蘇錯刀一笑:“曾有江湖傳說,聶十三是白鹿山之精魂,孟前輩卻是骨骼血肉,前輩以任盡望為繼,顯然是覺得一派宗主最要緊的是心機處事和氣度眼光……不知晚輩猜得對不對?”
孟自在低聲道:“對也不對……我只是退而求其次的無可奈何罷了。”
“我事事順遂了大半輩子,原本以為武功修為過得去就成……但聶十三一去,我方知道自己錯了。”
蘇錯刀深以為然,不由自主侃侃而論:“過多倚重權謀治術,便如入魔障,亂耳迷目,偏又無力抽身,是麼?如聶十三,又有什麼心機權謀了?但以簡制繁以不變應萬變,天下第一的身手,便是一個幫派最好的權謀,江湖中人,安身立命的根本還是武功,如堂堂正正之兵,山崩海嘯般壓下,誰人能敵?誰能奈何?”
孟自在神色變幻,既驚且羨,半晌道:“不以權謀為絆,必有大作為……可你當真能放手信賴葉鴆離?”
蘇錯刀道:“我對敵時,可將背後交與他,我受傷時,可在他身邊安枕無憂。”
孟自在點了點頭,面容陡顯蒼老衰弱:“七星湖重回巔峰指日可待啊……三十年之約,是老朽一廂情願了。”
蘇錯刀卻提起茶壺,為孟自在續水,道:“不。”
直言道:“方才前輩所言,句句中的,兩派盟約,七星湖亦求之不得,只不過既是前輩主動,還請給出誠意一二。”
孟自在心頭一鬆,忍不住笑:“你也是一派之主,何苦如此急不可耐,活生生一副強盜嘴臉?”
蘇錯刀毫不臉紅:“前輩會給我什麼?”
孟自在微微而笑,起身從榻前抽屜裡取出一隻木盒,啪的開啟,盒底白綾散發出朦朦光暈,一卷圖冊靜臥其上:“伽羅真氣……”
孟自在胸有成竹:“想必錯刀會滿意。”
豈止是滿意?這份誠意已經誠到了心坎兒裡,比數九寒天的銀絲炭還要熨帖火熱幾分,蘇錯刀伸手拿出那冊書,指節在薄薄一層肌膚下,顯得有些過於用力,突然問道:“蘇小缺失蹤後,曾回過白鹿山,對麼?”
孟自在飲得一口茶,言語頗有煮酒閒談的味道:“他從小在此地長大,有些事自然會跟我這個孟叔叔暢言囑託……比如他早就想將宮主之位傳給你,又比如越家被屠後,他決意再也不回七星湖見你。”
蘇錯刀目中如有火星直濺:“那好,告訴我越棲見的身世。”
蘇小缺斷斷不會無緣無故去一趟江南越家,更不會全無來由的臨走之際特意告知於自己。
孟自在輕聲道:“越棲見是明蟬女的後人,越家的一葦心法其實就是七星湖遺失的半部廿八星經。”
所有的秘密都有蛛絲馬跡可循,但水落石出纖毫畢現後,卻仍如手握乍破堅冰,鮮血淋漓,一身銳利的寒冷。
深沉安謐的夜色中,甚至能聽見尚未凍僵的秋蟲輕鳴。
直到杯中茶水冰涼,蘇錯刀方長吁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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