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第3/4 頁)
眾弟子身前,持劍當胸,事已至此,唯死戰而已,深吸一口氣,正待下令,只聽越棲見吩咐道:“讓開一條路,放他們走。”
任盡望一口氣登時不上不下的堵著,憤然道:“越宮主何意?”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越棲見低嘆道:“我本就不願妄造殺孽,此地血流得已經夠多,任兄帶著門人弟子離開白鹿山罷。”
短短几句話,情懇意切,山風吹過,他月白色走銀線雲紋的衣袖輕動,映著一輪銀盤寶鏡也似的月,不沾半點塵埃血跡,整個人有種風煙俱靜之姿。
任盡望一怔,劍氣微散,心頭不能自禁,湧上些許死裡逃生的慶幸來,但轉念一想,若真這般逃了,豈非叫江湖中人指指戳戳,恥笑白鹿山門人貪生怕死?當下左右為難,頗為遲疑。
越棲見一眼掃過,便知他心思,眸底藏著幾分譏誚之意,道:“任兄,需知胯~下之辱嘗糞之恥雖難熬,但其後卻是十面埋伏越甲吞吳,忍辱而奮發,先前的辱,只待雪恥功成之日,便搖身一變,成了人人稱道的佳話。”
任盡望沉默不語,目光遊移不定,桑雲歌已急道:“山主,咱們不能走!”
越棲見微微一笑:“為什麼不能走?難道非要做出輕拋頭顱的蠢事才叫英雄?為何不替白鹿山留得一點薪火?將來弟子中若有出類拔萃的,貴派必有重振之日,甚至三五年後,你任盡望若有能耐會盟諸派,重奪白鹿山亦無不可。”
任盡望深以為然,說到韜光用晦,眼前的越棲見便是一例,今日縱有千般威風,不也曾雌伏蘇錯刀身下?欲成一番事業,又何必在意世人一時的青白眼?便是自己聲名狼藉,脊樑骨被戳爛,不過集罪於一身,一死以謝歷代山主也就是了,其餘弟子大可昂首挺胸以圖將來。
主意既定,任盡望也不羅嗦,當即收劍,撂下一句場面話:“多謝越宮主指教,今夜暫別,他日相報罷!”
越棲見側身笑道:“月白風清,任兄好走。”
任盡望將要動身,突聽桑雲歌嘶聲喊道:“任師兄,咱們不走!”
他這一聲喊,高亢激昂,有泣血之音,眾弟子一怔,隨即紛紛往桑雲歌身邊站去,有人眼睛已是紅了,個個神色凝重悲壯。
桑雲歌眼神亮得懾人,字字清楚如重錘擊落:“任師兄,咱們一下得山去,便是真正的喪家之犬,從此白鹿山根本不會有再起之日,只能永淪不復。”
任盡望低聲喝道:“閉嘴!先隨我下山……往後的事,慢慢再議!”
桑雲歌搖頭,劍刃橫於胸前,不屈而凜然,其餘弟子亦默不吭聲的凝神待戰,均是熱血激盪,不能自已,有位最年幼的師弟性烈無比,大聲道:“桑師兄,咱們就戰死日觀峰,拼得一個是一個!白鹿山弟子,只敗死,不逃命!”
任盡望擰著眉,見越棲見似笑非笑,一雙溫良秀美如鹿的眼眸裡卻沒有一絲情緒,不由得心慌焦躁,忙勸道:“各位師弟,莫要逞一時意氣,需知留得青山在的道理……”
桑雲歌道:“早已留不得了……任師兄,你先走罷,白鹿山山主之位,且讓桑某擔這最後幾個時辰!”
任盡望大急,猛的伸手一把握住桑雲歌的劍刃,掌中鮮血登時嘩嘩流下,慘然一笑:“白鹿山保不住,我已愧對歷代山主,你們的命,我若再保不住,豈不是連活人都無顏以對?雲歌,你以為師兄只是貪圖自己這條命?”
頓了頓,澀聲勸道:“一下山去,我就自刎于山腳清泉。任盡望用盡心思才謀得山主之位,斷然不肯傳與他人……白鹿山毀於我手,江湖中盡人皆知,所有過錯,亦只在我一人,你們……雲歌,你帶著師兄弟們,都要好好活著……活著回來。”
桑雲歌握牢任盡望鮮血淋漓的手,聲音發顫,卻堅定無比:“師兄,敗不要緊,死也不可怕,咱們若苟延求活,不過一群行屍走肉,永不得心安……你既是山主,便要有山主的擔當!大夥兒拼力一搏,慨然赴死,哪怕挫骨揚灰,也是給白鹿山埋下復興的種子!”
任盡望咬牙,一低頭,熱淚滴在手上,傷口劇痛難忍,心頭卻是陡然的開朗與平靜,一切放下,坦坦蕩蕩做一回江湖中的血性男兒,道:“好。”
“表哥……”越棲見握刀在手,微笑著思忖片刻,道:“你的擔當,就是一死?”
桑雲歌定定看著他,神色既恨且痛:“棲見,你可真是……真是活生生一出人鬼變啊!我爹待你頗有苛刻之處,我又技不如人,坐視你被蘇錯刀強擄去七星湖,你若記恨,只殺我只毀桑家便是,為何這一年多來,行事竟如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