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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衝你這句話,這六宮粉黛三千佳麗,朕可一概不要了!”
“此處離驛站不過百十里,陛下何不與臣比一比,看誰先抵達。”
杞昭朝溫商堯望去一眼,離京之時還是一頭烏髮,不過短短數日竟已鬢染霜華,當真是“朝如青絲暮成雪”。擔憂他舊疾復發,少年天子心頭又疼又忡,嘴上卻仍不客氣,“你又老又病,就算朕取勝於你,也是勝之不武。”
溫商堯淡淡含笑回視杞昭一眼,突然揚臂揮下一鞭,“那又老又病的微臣,這就承讓了。”
“溫商堯,你竟敢使詐欺君!”見駿馬四蹄勁健揚塵而去,少年天子趕忙策馬去追。對方似也不曾卯足全力,不過多久便任他追趕了上。少年一壁振臂揚鞭,一壁得意笑道:“瞧見沒?雖說朕的功夫遠不如你,可御馬的本領卻是不輸。朕勸你莫不如儘早認負,也可免去舊創復發之苦!”
玄色披風飄擺若飛,兩鬢的白髮似薄薄裁成的冰綃,也一併隨疾行的風力往後飛揚。溫商堯朝並駕之人投去一笑,“路遙知馬力,誰勝誰負,猶未可知。”
“齊魯恐是小疾,朕之大患當在川蜀。”杞昭皺了皺眉,又道,“可蜀道易守難攻,強取怕是不易。”
“強取恐失民心,不若效法齊魯,設計請君入甕——”
“若下回還有這等‘委身事敵’的苦差事,”少年一聽即圓瞪雙眼,急急插話道,“朕自當親力親為,不敢再勞煩國公大駕……”
一言甫畢,二人皆已大笑。
一個膚白麵俏的綠鬢少年,一個頰髮霜侵的俊美男子,策馬紫陌並駕齊驅,不時相視而笑。落日橫峰臥嶺,似以彤管硃筆隨意暈作皴出,盡顯天公的寫意。遠山巒脈清晰,江水澄碧無波。若將他們此刻馬蹄踏馳的江山比作美人,該是何等眉黛如畫,惹來騷客斷腸吟詠;又該是何等瞳剪秋水,引得英雄折腰趨逐。
作者有話要說:呼哧,終於'看似'合情合理地彎了'一點點'QAQ。。。不過,溫大這樣似乎渣了。。。害得世子妃家破人亡,又不帶一片雲彩地走了。。。當然考慮到世子妃原也不受重視常遭家暴,這結局倒也不差【喂喂。。。= =霸王別姬、明皇楊妃、文君當壚、嫦娥奔月都是耳熟能詳的典故,這裡就不再多言……倒是前幾章裡曾提及施淳“以鮓寄母”,化用了三國時期軍吏孟仁捕魚送母的故事,確是說明施淳也是個孝子……
☆、46、鬢絲禪榻兩忘機(上)
天剛蒙亮,杞晗即已與溫子衿同車而行,車上除了這對容貌相稱的年輕男女,便還有幾隻鎖著鳥兒的籠子。
趕車的車伕僱自街肆,也不識得坐車人的身份,只是一見二人即好些納悶:這小姐看來出自高門,如何卻與個小和尚廝混一起?再偷偷睃上杞晗幾眼,又暗忖:若不是這人頭無寸絲,身著青袍,這般唇紅齒皓的模樣倒不似和尚,而似優伶。
待馬車蜇進林子,二人囑咐車伕侯上片刻,即下車行遠。
許是才落過一陣穿針梭線的雨,催落一地兜著旋兒的秋葉,泥路溼濘難行。每有積水不淺的深窪出現,少年僧人即快步行於少女身前,放下手中提著的鳥籠,把手遞於她的眼下——溫子衿一手掂起裙角,一手搭於杞晗掌心,任他牽著自己跨水窪而過。頰邊浮動著少女初開情竇獨有的紅暈,好似花卉紛紜,煞為好看。
“若非偶然聽得唐先生提及,只怕不會知道晗哥哥竟被爹爹困於京裡,剃去了頭髮……”溫子衿朝杞晗看去一眼,秀鼻好一陣酸,眸中淚滴即落了下來,“我也出家做個尼姑,來陪晗哥哥,好不好?”
“胡話!”杞晗笑著嗔出一聲,“你來陪我將這些鳥兒放生就好,大好的姑娘若任年華逝於蒲團禪閣,豈非教人疼惜。”
溫子衿輕拭眼角淚滴,不解問道:“這些鳥兒留著給你做個伴兒,難道不好?”杞晗搖了搖頭:“我乃囹圄中人,深知這身負桎梏旦夜難捱的辛酸苦楚,又怎忍心也教這些鳥兒陪我一同受罪?”溫子衿復又紅了眼睛,渾似夢囈般喃喃道,“晗哥哥,你的心腸真是天下最好最好的了……可惜子衿即將嫁入宮中,怕是不能再伴你左右……”
杞晗彷彿也未聽見少女的喃語,徑自開啟一隻鳥籠——籠中鷯哥順勢鼓翅而起,居然一剎撲上溫子衿的臉龐,嚇得她趕忙用手去擋,纖嫩如蔥白的手指便被尖利鳥喙啄出一道血紅口子。
“我看看。”輕柔執起她的手細細一看,見得傷口不深,杞晗又笑著揶揄道,“那鷯哥定是隻母的。妒我們的溫大小姐花容月貌,風華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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