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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料到事態會發展到這種境地,英俊帥氣的狀元郎、深蒙聖寵青雲直上的範尚書,差點做了駙馬的這一位,原來早已有了妻室!林士明的宣傳工作做得極好,各處酒樓茶館無不派了人,再加之越春最出名的綠橙樓本就是沈家產業,硬生生將範希誠與沈盟鷗傳成了一段牛郎織女的悽美故事,沈盟鷗自是天人美貌仙子痴情,雖出身青樓然而出淤泥而不染,老沈尚書憐她苦命,收做義女,便是秉著成人之美的心,但求成全一雙天仙配──所不同的是,這一齣戲裡沒有棒打鴛鴦的王母,反倒是範希誠學那天上嫦娥人間陳世美,妄想一步登天做那皇親國戚,故而拋妻棄子求富貴──但凡是稍有氣節的讀書人,無不以範希誠為恥,至於婦孺之輩,更是同情盟鷗,對於始亂終棄的範駙馬則恨不能食其肉而寢其皮。
訊息沒兩日便傳進了宮裡,太後老祖宗和皇帝陛下同時震怒,明言此等人品豈登大雅之堂?婚禮自是悄沒聲地取消了,更停了範希誠的職務,責令他回府閉門思過。如今範府大門緊閉,日日有頑童逾牆而過,砸雞蛋石頭進去,範府不知是嫌丟人還是怎地,也不遣人出來攆,連門口喜紅也撤了。
當真是大快人心。
便只是宮裡傳來玉和公主割腕自殺一事,未免讓人扼腕嘆息,紛紛痛罵範希誠毀了兩位好姑娘,十足不是個東西。
而西城沈府卻一直沒什麼動靜,既未表示元兇得懲的喜樂,也未發表任何相關言論。花園子裡反倒是一派溫馨景象,越春如今最出名的傷患,正在京都第一才子的陪伴下躺在軟榻之上賞菊花。
“民間的議論估計都是你放出來的,這我大概也能猜到。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怎麼把訊息送到宮裡的?”任暉蓋著羊毛毯子,躺在軟榻之上,正掰著手指頭跟沈約算賬。沈約最不願意談的除了幾位老人家就數這樁,當即岔開話題道:“天氣這麼好,你不趕緊練習用用柺杖?”“難看。”任暉答得簡潔明瞭,“反正我這樣子也不可能親自上陣殺敵,還不如好好將養好了等你抬過去。”“你還惦記著這個。”沈約苦笑著吹吹碗中的藥,用調羹餵了他一口,又伸手進他寬袍之中,小心地調整了一下夾板的位置。被這麼伺候了半個月,任暉也慣了,嚥下藥汁,又道:“別岔開話題。”
沈約心中大奇,不解道:“我以為你知道了肯定第一個要抽我,怎麼生了場病把你的道德心燒光了?真是枉了京城裡多少姑娘家日日給你燒香唸佛啊!”任暉瞪他一眼,搖頭道,“希誠再往上爬,可不僅僅是被你揪下來了事了,現在雖然落魄,至少還落個全屍。何況這事本就是他不對,盟鷗等了這麼些年,報復他一下也應該的。”沈約這才想起來任暉也是個以牙還牙半點虧不肯吃的主,笑道:“海路就比你君子多了,險些扒了我皮。”“那是自然。”任暉道:“兩邊都是混蛋,就應該一人一百大板──你把海路送出京了?”沈約搖頭,“他自己走的,我也不知他去哪了。豆哥兒是我給送出去的,現在人在南澧。”“南澧?”“用的還是你準備的郵路。”沈約微微一嘆,“這就叫救人者自救,當初若不是你存著這個善心,又把通訊方式告訴了豆哥兒,她要走州府官道的話,便要慢得多了。”
“可還是沒能救得了你爹孃。”任暉黯然道。沈約也不說話,任暉都住到沈家來了,沈約又戴著孝,這訊息自是瞞不過他,然而自他知道之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提及這一問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沈約放下碗,勉強一笑,“這是豆哥兒告訴我的,我覺得很有道理,萬般都是命,半點不由人。不說這些了,你還記得晴弓嗎?”“當然。”任暉挑眉,“這兩年她常常到我府裡來彈琴唱曲的。”沈約搖頭嘆道:“真不知女人們都是怎麼想的,她居然跑出京找海路去了。”
任暉沈默半晌,微笑道:“冤孽,總是一個要追時一個要跑。”沈約一揚眉,“那敢情好,你現在可跑不了了。”“誰說的?”任暉笑道:“我要走時,你難道還攔得住不成?”“哈哈,你在我家住了這麼多天,早就滿城風雨了好吧?”“那說的也是我被趕出家門一事。”任暉哼道,忽地又想到什麼,“安仁──”“嗯?”“我現在忽然有些明白父親的想法了。”“怎麼說?”沈約明顯不太願意提起任煒長其人,語氣生硬了些。任暉也不在意,握住他的手道:“就像我們倆一定要在開戰前安置好豆哥兒一樣,爹說不定不是想懲罰我,而是不希望我此次參與維茨一戰。”
“無論是你母親為我所傷,還是我死在她的手上,都會變成不能消泯的仇恨,那我們就真的再也不能相見了。”
沈約默然,思索片刻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