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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希誠愕然,他倒不知什麼時候將這位夏姑娘得罪得這麼狠,一點面子不給。但他素來自詡君子,當即翩然一欠身,便要離去。盟鷗也不阻攔,伸手替他整了整衣襟,“去吧。”
“盟盟。。。。。。”範希誠彷彿想說些什麼,卻終於難以啟齒,片刻沈默後握住了她的手,“昨晚累得緊,早點回去歇著吧,別亂想,我。。。。。。定不負你。”
盟鷗臻首低垂,纖指抵在他胸前,聲如蚊鳴,細不可聞,範希誠側耳去聽,那些千迴百轉的急促呼吸後只有三個字,帶著微微的顫抖,卻堅決,她說,“我信你。”
範希誠大慰,瞟一眼晴弓,晴弓也笑,卻是七分歡悅三分悲涼。他心裡一沈,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範希誠一走,盟鷗理理裙裾,先前的嬌媚姿態也一併收拾起。晴弓心頭感傷,脫卻那些強加的撩人風韻,其實她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還是個孩子。
而且是個多美麗的孩子,眉眼清冷,乾淨地很,周身的那一點風塵味還只沾在皮肉上。理當身著華服,梳著雙丫髻,在春風細雨裡與情郎追逐嬉戲、共放紙鳶,而不是在這窯子裡,伺候完了自己伺候男人。
盟鷗隨她多年,見慣她神色,她這裡眉心剛蹙起,盟鷗便朝她笑笑,又從架上摘下琵琶,伸指試音,慢慢撥弄著。大抵是天下安定的緣故,應國雖以武功立國,本朝卻尚文,官員世子莫不沾染了些酸腐氣,連帶著這怡情閣裡的小院也都琴瑟繞樑,拿不拿手都得練一兩曲。晴弓以字著稱,嗓子低沈,音高了便拔不上去,是以不常唱曲,盟鷗的嗓子倒是極好,又清又亮,她向來心高,也不忌諱什麼,閒時便教她曲詞。從前無客的夜晚,她們便是這麼一個唱曲兒一個寫字,慢慢過來的。
琵琶音節脆亮,盟鷗又撥得歡悅,頓時清泠泠一串珠玉之音盈滿小廳。
“多情惹得多憂,多才便有多愁,若教煎熬悽苦,哎呀呀,誰叫你會風流?”
盟鷗漫不經心地撥著弦,她沒上甲套,剛剛這麼一用力,此時指尖便有些紅腫,她也不在意,只是隨手挑出一個個單音。
“姐姐,我十二歲被賣進怡情閣,便做了伺候你的小丫鬟。那時你也小,才十五,卻已經美得緊,而我呢?莫說容貌,便是做舞女也嫌沒身段。然而也好,在這等地方討口飯吃,做粗使活兒自然是最有福的。這些年我們倆作伴過來,名為主僕,情同姐妹,你說的對,什麼才女花魁,都是虛的,謀個好男人管好下半輩子才是實在。何況。。。。。。那個男人我的確喜歡。
“想過日子,想過好日子,自然是有代價的。我沒那麼自命清高,給別家美人兒下瀉藥潑髒水的事兒,咱們當初也沒少做。可是姐姐,你既想脫離這地方,就莫再為我髒了自己手。至於希誠。。。。。。我信他。”盟鷗說得平淡,眼神卻那麼亮,裡面滿滿的,都是希冀。晴弓握住那雙她纖秀的手,一時無言。她知道盟鷗要讓自己打消威脅范家的陰損主意,可是這樣。。。。。。
盟鷗將琵琶放到一邊,反握住她手,“姐姐,我曉得你為我好。只是咱們要是這麼做了,即使我將來能進范家,他爹孃會如何想我?我在范家又如何自處?我信希誠,你也信吧。何況──”她笑得促狹,“任將軍的話,也是信任希誠的,對吧?”
晴弓大窘,伸手欲敲她,“你從哪聽的閒話!”
盟鷗眨眨眼,蝴蝶般穿到花架後頭,笑吟吟地探出頭,“哈哈,姐姐莫問從哪聽來,你先告訴我,是也不是?”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晴弓何等聰明,模稜兩可的一句反詰丟擲去,趁著盟鷗微怔,走到書桌前,從抽斗裡拿出一封信,“去叫阿峰把這封信帶到沈府。”
盟鷗不解,“你要見沈少爺?”
晴弓笑笑,眼裡有種說不出的柔和神色,“只是忽然覺得,任將軍或許更信任沈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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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蓮湖,採蓮舟,白蓮青茭沒人頭 。世間風流相思事,盡在蓮間一小篷。
越蓮湖是個好地方,美景好,美人多。
飛雪樓賣的是風情,異域風情, 賭桌旁時常能見到別處沒有的胡地美人;怡情閣賣的是風雅,環境清幽,裡頭姑娘不冉媚、不失儀,都是知情識趣的主兒;而越蓮湖賣的卻是真正的風流,河道交錯水網縱橫,一年四季,蓮葉間多的是船頭挑了紅燈籠的小舟,還有專賣處子的茭白船,席天幕地,清爽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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