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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弱了些,但嫁與她做個側室,總好過這倚樓賣笑的生涯。何況她打聽過了,範府尹懼內,範母又最寵溺這個小兒子,他若執意要娶,盟鷗在范家也不會太吃虧。當初她便是念到這層才放任盟鷗和他來往,甚至多方撮合,事到如今,怎麼也得有個結果。“範公子多少給我個準話,若是對我家盟鷗始亂終棄,我做姐姐也好為她留條後路啊。”
範希誠聞言眼角一抬,眼鋒直射進晴弓眼裡,竟是十足犀利。 他這些年是京都官場上的風光人物,居養氣移養體,真正端起架子來自有一番威嚴。晴弓身子一僵,可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尋常女子,鎮定下來又是巧笑嫣然,然而她剛欲開口,範希誠手一擺阻止了她,笑道:“還以為晴弓你被任暉那一番訓,到底溫婉可人了些,怎麼性子還是這麼硬?”
晴弓也不惱,掩唇一笑,“範公子你不若直說我野性難馴便是,我不生氣的。有道是男人是真男人,女人才是真女人,如此說來,這也怪不得我吧?”範希誠啞然失笑,“你啊,一張利嘴,盡跟海路學的。”晴弓正色道:“海路這些年的照拂,我是記在心裡的,我初進樓子的時候,要不是他提攜,幫我到處大吹大擂,便憑我這點本事,哪裡能有什麼才女名號?海路他。。。。。。是個極好的人。”
範希誠斟酌著字句,緩緩道:“晴弓,我們三人是同天認識,今日你叫他海路,卻稱我範公子,這親疏之際也未免太分明。”晴弓嬌笑,“現今你是盟鷗家的希誠,這可不能亂叫,會出亂子的。”她頓了頓,又道:“都道婊子無情,晴弓深以為然。不管佈置得多清雅,實際我們乾的就是個賣肉行當。”
“晴弓,你。。。。。。”
晴弓在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直直看進範希誠的眼裡,彷彿要挖出他真實的心意,又似乎要將自己的願望傳遞到他心中。“我本不是這麼爽快的人,不過近來我發現,你對別人直接點,生活對你便簡單些。怡情閣做生意規規矩矩,姑娘們的抽成都是明碼標價。我不喜歡這地方,卻喜歡這一點。要是再來一遭,我定不會選擇這般生涯,畢竟當初也不是真正走投無路,流落煙花是我自己吃不得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什麼粗活兒也做不來,又被人伺候慣了,受不得罪,所以才落到這般境地,我不怪別人。”
範希誠攬住她肩頭,“海路他,從未這麼想過你。”
晴弓點點頭,“我知道,他也說過要贖我出去,是我自己不知道出去後要做什麼,才一拖再拖。說來三年前我就攢夠了贖身的銀子,可這日子還是一天天過了下來。”
“晴弓,你到底想說什麼?就像你剛剛說的那樣,直接講吧。”
“我想說,雖然入行非我自願,可是若要讓我選在哪兒做妓女,我定然還會選擇怡情閣──所以,你若要拋棄盟鷗,她不是沒有地方去的,我會帶她走,若她不願,依她姿色,在這閣裡也未必就餓死了。
“男子漢大丈夫,別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你我多年交情,更何況這種事我見得多了,你也有自己苦處,我不會因為這點怪你。”
範希誠一驚,望著晴弓那雙沈靜溫和的眸子,心頭久久不能平靜。約莫過了一炷香時分才能說出話來,卻是聲音枯澀,不忍卒聞。他看著晴弓,輕聲道:“晴弓,這麼多年了,你當我是什麼人?”
晴弓心裡定了幾分,也後悔自己這麼傷了他,咬著下唇不說話,見範希誠並不似生氣的樣子,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當我妹夫啊。”範希誠連聲嘆息,“忒沒誠意了,枉我這麼待你,痴心錯付啊!”
“喲喲,對誰痴心錯付啊?”兩隻白嫩嫩的小手從他腦後環過來,“趕緊坦白從寬,順便五十兩銀子封口費拿來!不然我跟林大哥說去哦。”
“死沒良心的丫頭!我這兒替你急得火急火燎,你倒好,五十兩銀子就賣了孃家。”晴弓明顯極為抱憾,功虧一簣啊!
範希誠伸手覆住他額頭上的一雙手,順著指縫輕輕摩挲,又慢慢滑到了袖口。。。。。。“停!”那人又羞又惱,嗖地抽回手,活像燙了腳的兔子。他大笑,反手勾過腰帶她入懷,“昨晚不夠累?”“喂,大清早的死不正經!”盟鷗靠在範希誠懷裡,一身黃衣襯得肌膚如玉,眼波盈盈,雙頰酡紅如醉,又笑又嗔地伸手捶他。
晴弓看得啼笑皆非,“得,全是我做惡人,一堆口水都白費。範侍郎還是早早去處理政務吧,你家小娘子我幫忙看著,上你家八抬大轎之前管不教出了事。”說罷從懷裡摸出一隻小鈴搖了搖,立馬便有人來收拾茶盤,她走到門口福了福,竟是送客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