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深谷山嵐與溼氣結合而生,本地特有的乳白色濃霧,層層籠罩于山腰處。旅人若是站在遠方山陵,觀看譚荖峰,便會見著這一道環于山腰,美麗有如仙女浣紗的絹白腰帶,於是人們就將這終年不散的白霧,取了個頗具夢幻色澤的”仙女紗“名號。
”仙女紗“聽來悅耳,但輕忽了它的危險性,可是得付出生命代價的。在霧氣的干擾下,連指北針都起不了作用,深夜更沒有星子指路,一旦失去了方向感,就會被困在山腰中,無論你再怎樣打轉也轉不出去。運氣好一些的是坐以待斃,運氣差一點的遇上了覓食中的大貓,就成虎口下的一頓大餐了。
由於山腰處有大貓出沒,連當地老練的地頭蛇都不敢在此過夜,無論如何都要趕到譚荖峰最是險峻的玉女崖崖口,也是第三難關的入口,才敢在此紮營露宿,隔天才能在天一亮,就動身啟程前往攀登玉女崖——如同仙女紗一樣,名字聽來秀氣,實際上此處也是危機四伏的一大險關。
長達數公里的狹長山路,一邊是萬丈高峰,一邊是深不可測的穹谷,走在那最寬只容兩人擦身,最窄連雙足都無法並立而行的羊腸小徑上,宛如走在危冰之上,叫人戰戰兢兢,唯恐一個踩空就此墜落深淵。
不知有多少的旅人挑戰譚荖峰,歷經千辛萬苦地度過第一、第二難關之後,卻在第三難關途中打了退堂鼓,放棄登頂,打道回府。
據那些人說,沒挑戰過玉女崖崖口,不知何謂堅持。
因為攀爬時,時時刻刻都必須全神貫注在每一個腳步上,還得和稀薄的空氣引起的暈眩感搏鬥,加上暈眩帶來的疲憊感,使得跨出一步都比在平地困難數倍,很容易讓人在中途喪失鬥志。
偏偏此路沒有任何捷徑,不越過這裡,就無法登頂。所以能成功登上譚荖峰的勇者,少之又少,勝利更是隻屬於能堅持到底、絕不放棄的人。
不過仁永逢追尋的勝利,不在雲霧飄緲的山之巔,而是找到傳說住在這人煙罕至的深山窮谷裡的奇人。
此人滿腹藥論醫理,卻不喜幫人治病,拒絕首席御醫之位,隱入譚荖峰一躲七、八年,未曾再有人見過他。
有人說他早已經葬身在譚荖峰的溪谷裡,也有人說他不但活得好好的,還煉得了神丹妙藥,不老不死。這一些穿鑿附會、人云亦云的八卦流言,儼然將他變成了一個無法查證的鄉野傳奇。
”呼……“
仁永逢眯著眼睛,折起衣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仰望著溪谷上方。一大片透藍的晴空,連朵雲都沒有,好一個熾熱的豔陽天。
第五回走在這滿布巨石、路不成路的溪岸,四周的景色與他初次前來時,並無多大變化,唯一不同的是他自己——他已經不是當年初次登山、毫無經驗的十八歲生手,而是無須任何人帶路、自己摸熟了譚荖峰每條路的識途老馬。
自京城騎著馬一路南下,到了境內滿是高山峻嶺的千陰地區,把馬兒寄在離譚荖峰最近的一個小鎮,再徒步走入山區——這一趟算到山腳下為止,日夜兼程地趕路要花上十天,若是不趕時間慢慢來,就要花上二十日的旅途,他走得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以前還覺得怎麼如此漫長、枯燥,屁股還被路況顛得一塊青、一塊紫,痛到受不了、叫苦連天。
現在不僅花在旅途上的時間縮短了,當他一心一意想著就快抵達目的地、就快見到許久不見的”那人“,又快要可以挖掘出這一年來那人又研究出什麼獨特的藥方時,而不自覺雀躍起來的心情,也讓他覺得光陰如梭消逝,絲毫不以為苦。
說來說去,這都要拜那人之賜。
要不是每回來到譚荖峰,都要接受他非人的鍛鍊,如今他怎能健步如飛地在崎嶇巨石堆裡上上下下、蹲跳攀越?由這塊石頭跳至那塊石頭,照樣臉不紅、氣不喘,如履平地,什麼都難不倒他。
溯溪直上走了約莫兩個時辰……普通人可能得花更久的時間,終於來到溪谷的盡處。
一道經由璀璨日光的照射,彷彿從天而降的美麗銀鏈,壯觀而雄偉地在眼前豁然展開。
它豐沛的水量,站在幾里外就可聽見那巨大的轟隆聲響,走到最靠近瀑布的最後幾尺內,則會被那濺起、滿溢空氣中的霧狀水花,沾溼了全身。
這裡很明顯是”路“的盡頭,數十丈高深陡峭的絕壁阻絕在前,歷經數千、數萬年沖刷,壁面光滑如鏡,根本無處可爬。
仁永逢這時動手卸下了行囊,取出早先預備好了的一張特製、奇大無比的油紙,鋪在地上。
他先放上了行囊,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