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他對兄長說道——
“哥,你就順著爹、孃的心意去做嘛!有沒有用處先甭管,只要順了他們的意,他們就不會再來煩你了。大家耳根子都可以清靜點,多好。”
兄長的眼神掩不住滿臉訝異,表情更是露骨地寫著“輪得到你這個一天到晚闖禍的搗蛋鬼來提點我嗎?”。
“哥,你真不記得自己作了什麼夢嗎?可你在夢裡確實嚷得好大聲、好嚇人,把睡在隔房的我都吵醒了。”
“囉唆!我說不記得,就是不記得了。”
千篇一律的否認,但他眼尖地捉到了兄長的破綻。每當兄長口是心非的時候,貝殼般白嫩的耳廓,總會染上了春花般的紅粉色澤。
“你耳都紅了,證明哥明明就記得!為什麼撒謊,說你不記得?”
還不懂得什麼叫做“給臺階”、“做面子”的頑童,毫不猶豫地揭穿自己哥哥。
另一方面,被指謫的少年,驀地瞪大眼睛,跟著眼底泛出淚花,即使倔強地忍著不掉淚,泛紅的眼角已經暴露了脆弱的一面。
在那當下,頑童受到的震撼不亞於少年。
周遭的玩伴們,只知打赤足在林子裡灌蟋蟀、捉泥鰍的時候,早一步成長的哥哥,已經進學堂識字讀書。其他同齡孩子連辨識自己入口的食物,是菜或果子都不懂得的時候,整日在藥草鋪子里耳濡目染的哥哥,已經懂得挑出毒草與藥草的不同,近千種的藥經倒背如流。被視為神童、近乎無所不能的兄長……這會兒竟為了自己的一句話而掉下淚來,怎不叫他飽受驚嚇?
“哥,你……你哭啦?”
少年倏地滿臉通紅,出手颳了頑童一耳光。這一巴掌,打的力道是不重,頑童只覺臉頰被叮了一下。
“消聲!哥哥我怎麼會哭?笨阿源,你再胡說八道下去,我這輩子再也不同你講上半句話!”
沒記住教訓,頑童再道:“不講半句……那講一句不好嗎?”
“你——咱不想理你了,你走!”拂袖而去。
如果別人叫他做什麼,他會乖乖聽從的話,也不會博得頑童之名了。
他巴巴追著兄長的腳步,邊嚷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老實講出自己作噩夢?哥可以不老實的話,以後我也可以不老實,對吧?”
即便是那扇門當著自己的面闔上,他仍死纏不休、滔滔不絕、一股腦兒地說個不停,不管對方聽或不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並以一個十歲孩童所能有的心機,試圖將孤立在門內的兄長,威脅利誘地引出來。
“你不要再講了,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多管閒事!”門內,被他連番攻擊攻到身心疲憊的少年,舉白旗投降道:“是,我是作了噩夢,但是我在夢裡已經被那些東西逼得走投無路,不要讓我醒時也要想著那些……我不要去想、我不想去想,為什麼要逼我去想!”
“……夢裡到底有什麼東西在逼哥?”
“……”似乎連掛在嘴邊,都感到恐懼,門內一片靜寂。
這時兄長放下心防的荏弱告白,霎時在他胸口填滿了“我必須保護”脆弱“的哥哥”、“捨我其誰”的使命感。過去只會闖禍,不懂扛責為何物的渾小子,在這一刻大大地轉變,對哥哥油然而生的保護欲,促使他一夜成長。
“哥,你不用怕。再有壞東西出現的話,這次由我來保護你!”拍著胸脯,他隔著門大聲說道。
“……你發什麼傻?那是夢,在夢裡的壞東西,你要怎麼對付他們?你要用什麼東西對付他們?刀、槍、鬼畫符的符水?”挖苦的聲音相較於方才的無助,已經多了點元氣。
“我只要把哥叫醒就行啦!”他理所當然地回道。
這就叫做丈八燈臺,照亮別人,照不亮自己。蓋世聰明的兄長,也有當局者迷的困擾。夢境就是夢境,再真實的夢,一旦醒來就無須再面對夢中恐懼的“東西”,這是最簡單的、也是唯一的,對付夢魔的無雙武器。
“我一聽到哥在睡夢中叫”救命“,就飛奔到你身邊,把你從壞東西手中救出來!放心交給我吧,哥!”
+++++
皇天不負苦心人,在他苦口婆心地勸說下,這提議總算打動了兄長,也開啟了那扇拒他於外的門。
但是性格謹慎的兄長,不忘和弟弟先行約法三章——
一是他作噩夢的時候,無論在夢中說出了什麼話語,都不可以告訴其他人。
一是他接下這叫醒自己的重責大任之後,就必須有始有終,一直做到自己不再發噩夢為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