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部分(第3/4 頁)
他虔心誠意,額頭觸到地面,沒幾下便磕出一塊淤青,又牽動身上傷處,那傷布上亦滲出些血絲來。
他於懷風這般迴護,懷舟雖怒氣未消,目光卻不若方才陰冷,低低道:「起來罷。」
定遠搖頭,「表哥不肯饒他,我便不起來。」
懷舟微微一哂,「我若不肯饒他,當年便不會去求先皇下詔赦免了。」
站起來輕輕一踢定遠膝蓋,「今上與我早便曉得他還活著,再無不樂的,還用你來求情。」
定遠大驚,一抬頭,見懷舟面色轉霽,這才信以為真,樂呵呵扶著椅子爬起來,「真的?那可實在是太好了。」
他一隻手撐住了椅子,褲腰便鬆開一邊,露出半個屁股來,落進懷舟眼裡,唇角不由一抿,過得須臾,冷冷道:「他我自然是饒的,不過你卻是饒不得的。」
頓一頓,揚聲道:「來人。」
房門一開,霎時湧進五六個親衛。
懷舟下巴微抬,指一指定遠,「拖下去,狠狠打上二十軍棍。」
這一下不光眾親衛莫名其妙,定遠亦是摸不著頭腦,見兩名親衛上來便拖,急道:「這是怎麼說,我有什麼錯處,憑白無故的便要打我?你便是主帥,生殺大權在握,也須講個道理出來。」
懷舟眉峰一挑,輕輕道:「方才那事,你知情不報在先,欺瞞主帥在後,還有什麼臉面來與我說憑白無故這四個字。」
停一停,沉聲一喝,「拖出去,打。」
定遠叫他斥得一怔,又不能當著一干兵士的面與他辯駁,張口結舌地被拖到門外給壓在了地上。
他這屋裡動靜恁大,院子裡幾位同袍早給驚醒過來,一個個走出屋外檢視,見了定遠傷中還要被罰,均不知所以。有兩個素與定遠交好的便想上來求情,但見主帥面色陰沉,還沒張口又俱都嚇了回去,沒一個敢出頭吱聲。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有親兵取了軍棍過來,照著定遠雙股打了下去,且因懷舟便在一旁盯著,那親兵便與定遠交好亦不敢放水,只堪堪避過了他臀尖上那一處傷口打在大腿根兒上,卻是半分力氣也不敢私藏。
定遠本就傷處疼痛,這一棍下去,登時嗷的一聲慘叫,疼得眼淚齊刷刷往下掉,也顧不得面子了,張嘴大叫:「好你個雍懷舟,竟敢這般打我,等我回京稟明瞭皇上,看他怎生罰你。」
懷舟負手而立,聞言居然還笑了一笑,悠悠道:「蔑視主帥,再加五棍。」
定遠後悔不迭,心中大罵:老子流年不利,可真是倒黴到家。
卻不敢再口出狂言,然心中到底不忿,咬牙忍耐片刻,又復大罵起來,這一次卻學乖了,不敢再用官話叫嚷,只把南越土話祭出來,嘰裡咕嚕將懷舟列祖列宗罵了個遍,在場並無一人懂得,只聽見莫名其妙一通哀嚎。
懷舟明知這是在罵自己,卻也不再計較,待二十五棍打完了,袍袖一拂,揚長而去,把個涕淚糊了滿臉的定遠丟在當地,被眾同袍七手八腳抬進屋去。
便在這內營中喧鬧不休的當兒,懷風已一口氣躍出營盤,隱身在了城內一處小巷裡。
他方才乍見懷舟,給那一雙目光嚇得夠嗆,不假思索便逃了出來,這時只剩了自己,心神方漸漸凝定下來。
他這兩年相思之情日甚,便在進城之前,還在想著潛進帥府偷偷看上一眼,這時當真見了,卻給唬得話也沒說一句,想到懷舟眼睜睜見自己畏他如虎豹,還不知該怎樣傷心氣惱,登時懊惱萬分,但要就此返轉回去找他,有定遠在側,又似不大方便,一時猶豫不決。
便在這夜闌人靜中,忽地又憶起舊日在平京時也是這般與定遠玩鬧被懷舟呵斥的情形,當日點滴歷歷在目,猶記得懷舟亦是這般面色鐵青,現下想來,忽地便明悉了懷舟心境,必是不樂自己與他人狎玩而起了妒心,因此才這般不假辭色,恍然大悟中,不覺又是好笑又是酸楚,百般滋味聚在心頭,一時只望著天上那半輪月亮發起呆來。
第一一四章
懷舟這一晚本是巡營之餘來探視定遠傷情,不想撞見這麼一幕,險些氣得肺也炸了,雖則假公濟私狠狠打了定遠一頓出氣,卻也沒了心思再去巡檢,索性回了帥府,進院門前招來武城,吩咐道:「你明日帶著汪元、史淳玉、張有才和張有德,再多叫一營兵士,守住了四下城門,仔細盤查出城之人,見著懷風,立時拿來給我。」
武城吃了一驚,「二爺在城裡?」
懷舟冷冷一哼,也不答話,轉身進了院子。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