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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國百姓吃飽了飯,自然也不願流血打仗,戰禍因此得以平息。至於我們,亦可換得一萬頭牛羊,三千匹駿馬。將馬匹裝備士兵鞏固防備,牛羊賣給行商又可換回兩萬五千石糧食,北燕與我各得其利,甚是划算。本來今年也極是太平,不過前些日子離哀牢關最近的渤耶族遭了狼災,牲口死傷過半,食物不夠吃,這才又來搶掠,不過別的部族不願平白招惹我們,無人幫忙,渤耶全族十四歲以上男子皆披甲上陣,也不過五千之數。」
懷舟萬料不到這年幼兄弟竟能想出如此絕妙主意,他雖冷漠高傲,卻絕非目下無塵,對真才實學之士素來敬重,當下對懷風另眼相看,輕聲讚許:「這辦法甚好。」
懷風還是孩子心性,受這一讚,大是得意,覺這哥哥臉色雖難看些,倒是識貨得很,當即笑得眉眼彎彎,露出一口編貝似玉白牙齒。
宗室子弟因習於勾心鬥角,無不少年老成,他這般赤子心性真真是皇族中的異數,懷舟看得有趣,臉上刀削斧鑿般的剛硬稜角亦見柔和。
第二章
懷風口齒伶俐通熟軍情,不多時便將此次兵禍來龍去脈並渤耶人馬裝備解說得一清二楚,說完,覷一覷懷舟臉色,「哥哥覺得今晚這仗如何打才好?」
懷舟諳熟哀牢關地形,方才一面聽懷風講解一面在腦中揣測渤耶行軍途徑,頃刻間已成竹在胸,淡淡吐出兩個字來,「伏擊。」
懷風眼睛眨幾眨,嘴角微微翹起,「在哪裡埋伏?」
「野狼坡。」
雍祁鈞猶自閤眼不語,猶如老僧入定,懷舟卻知父親必在留神傾聽,少不得將自己推算和盤托出。
「哀牢關山勢陡峭,綿延數百里,左近二十里內可通往北燕境內的道路不過兩條,皆為我軍修築關卡把守,渤耶人少,我若是率軍之人,必捨不得浪費兵力攻打守軍,平白損傷人手,最便捷之道乃是繞過守軍侵入,搶完便跑。西南方的野狼坡雖高些,但坡勢極緩,儘可策馬通行,據此不過三十里,乃是除關卡外最近的通道,離渤耶現下藏匿的松林也僅二十餘里,五千人策馬疾馳,一炷香功夫便可抵達,翻過山坡後折而向東十餘里,便是幾個人煙稠密的村鎮。敵人定於子時進攻,定是想於寅時前打道回府,屆時天尚未亮,遭搶的百姓即便前來求援,我軍兵士尚未起床,待整頓好人馬前去,渤耶人馬亦早去的遠了。」
懷風聽完,雙眼閃閃發亮,雀躍拍掌,「這才叫英雄所見略同,我也是這樣想。那野狼坡兩側佈滿松林、山岩,地勢又稍高些,正將一段坡道夾在當中,咱們埋伏六千人馬,足可擊退渤耶。」
「六千不夠,八千才行。」懷舟搖頭,斬釘截鐵道:「六千人伏於野狼坡,另率兩千人自這裡出關,繞到關外西北方向的那片葦蕩,那是渤耶退回部落領地的必經之地。渤耶一族極重複仇,若不能在此截殺殆盡,徒留後患。」
殺伐決斷間凜冽森然,只聽得懷風陡然打個寒顫。
不知何時,雍祁鈞已睜開雙眼,看向長子的眼神中蘊含激賞,卻夾雜著更多擔憂。
預設了迎敵之策,雍祁鈞取出兵符,「懷風,去點八千人馬,讓陳英給你們當副將。」
待懷風出去,雍祁鈞默然凝視長子,良久無聲。
懷舟安然穩坐,鼻觀眼眼觀心,竟是於父親目光中這份沉滯凝重毫不介意,一派閒適。
好半晌,雍祁鈞低低一嘆,「在外這許多年,過得可還好嗎?」
初入神兵谷,懷舟曾異樣期盼父親關愛,然雍祁鈞十多年不聞不問,這份心思也就淡了,如水中望月,明知求不得,索性望也不望,今日乍然間被塞顆月亮進手,不覺欣喜,倒覺說不出的彆扭,怔了怔道:「還好,師父師兄都極照顧我。」
雍祁鈞點頭又搖頭,「你師父待你自然是好的,只是再好,畢竟不比家裡。雖說你母親犯下大錯,你卻還是個孩子,與之何干,我實不該遷怒於你遣你出門,以致在外漂泊這許多年。」
懷舟母妃褚氏乃是雍祁鈞正室,又是當今皇后的親妹子,出身名門身份尊貴,性情也難免嬌縱些,為丈夫不喜,生下懷舟後愈發受冷落。其後雍祁鈞另建別苑,暗中迎娶民女慕紫菀,竟以正妻之禮相待,生子懷風,偏寵母子二人,褚妃知曉後妒恨交加,命親信手下戕害庶子,令堂堂皇孫從此成為去了勢的廢人,實是皇族中的一段醜聞,以致安王震怒,請旨太后將褚氏廢為庶人,圈禁於京郊清蓮觀中。懷舟也受此之累,險些被廢去世子之位,其後倖免,只因雍祁鈞艱於子嗣,一共兩個兒子,幼子既已身殘,自然不能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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