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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這些個孫兒各個都在京裡,時時見著,唯獨你常年在外,逢年過節才得見一次,真是想煞哀家。」
待懷舟趨前請安,太后拽住了他手唸叨,懷舟許久不曾讓人這般當成孩子看待,不自在到十分,眼見太后嘆著嘆著又要嘆出眼淚來,更是窘迫,急的向太子使眼色,盼著懷乾出聲救上一救,卻不知太子在想什麼,竟是沒看見,倒是懷風眼尖,心下會意,摟住太后一陣搖晃。
「哥哥學成出師,以後都不走了,我們見天兒進宮給您請安,就怕到時候您煩了我們,嫌吵得慌。」
又嚷嚷,「這裡小廚房今兒個可做了八寶甜鴨沒?哥哥早上只吃了碗粥,可餓得狠了。」
太后叫他一通打岔,哪裡還有半分嘆息感傷,眼一橫,「懷舟向來不吃甜食,那鴨子端他跟前也不瞅上一瞅,你肚中饞蟲唸叨也就罷了,偏還栽到你哥哥身上去。」
懷風謊話拆穿,本覺尷尬,然見懷舟似笑非笑看過來,目光中甚是溫柔縱容,不由脖子一梗,犟嘴道:「哥哥便不愛吃甜,許久不嘗那味道,偶爾想念又有什麼奇怪,哪裡就是我說謊了,皇祖母可莫要冤我。」
懷舟忍笑點頭,「是,今兒個不知怎的,倒是極想嚐嚐那鴨子。」
太后本來怕他兄弟兩個不和睦,這時見兩人一副兄友弟恭親密無間之態,擔憂盡去,歡喜之餘,一疊聲地吩咐擺膳。
仁壽宮總管太監亦笑嘻嘻上前湊趣,「曉得小世子喜歡吃那鴨子,早讓廚子備下了,倒不想大世子也念想著,奴才這就端去。」
不多時,八寶甜鴨、爆炒鹿肉、金絲酥雀、如意卷、繡球乾貝、炒珍珠雞、奶汁魚片、清蒸時鮮、炒時蔬、釀冬菇盒、龍井竹蓀……琳琅滿目擺了一桌。
太后領著三個孫兒坐了,先夾一箸鴨肉與懷舟,懷舟於這甜絲絲的鴨子實無興趣,卻礙於方才為懷風圓謊,只得硬著頭皮嚥下,嘗完這一塊,餘下是說什麼也不碰了,只撿著其他菜餚來夾。
懷風卻是嗜甜,專撿鴨子並一道杏仁銀耳羹吃,除了只鴨腿讓懷乾夾了去,一盤鴨肉竟都進了他肚子。
太后上了年紀,益發講究節食惜福,吃下一小碗粳米便住了筷,只笑咪咪看著三個孫兒用膳。
不一時,三人吃完,懷乾膳後便向太后稟明欲去理政,一面起身,一面向懷舟遞個眼色過去。
「今兒個難得兩個弟弟回來,皇祖母高興,孫兒本該多陪陪敘敘家常,奈何政事繁雜,幾件要務耽擱不得,孫兒還需去料理了才行,另有邊關兵事需得懷舟幫我這哥哥斟酌斟酌,皇祖母恕罪,容孫兒帶懷舟先行一步。」
「正事要緊,」太后臉色一肅,點點頭,「懷舟懷風這一回來,呆的日子怕是短不了,敘家常的日子有的是,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你只管忙你的去。」
看看懷舟,又笑起來,「你弟弟才回來,還不曾歇息,你做哥哥的體諒些,莫抓了差不放,忙完了便放你弟弟回去歇著吧。」
「孫兒省得。」
懷舟懷乾告退後出得殿來,懷風依禮送到殿外,轉身間,懷舟瞥見弟弟眼巴巴瞅著自己,一副期盼之色,曉得他嫌仁壽宮悶得慌,想跟去東宮玩耍,只是太子所議之事怕不止邊關兵事那樣簡單,自己又怎敢擅做主張攜他同去,少不得哄道:「太子宮中盡是朝臣往來,你受不得拘束,去了反不自在,不如在這裡好生待著,陪皇祖母說話解悶,議完事我便來接你。」
懷風一想甚是,乖乖點了點頭,喜滋滋回了殿裡。
懷乾一旁看著,但笑不語。
太子所居雖喚作東宮,位置卻在皇城偏南一隅,論規模比皇帝起居之所小了一圈,但儀制俱全,武將、東宮官無不齊備,關起門來,自成一方天地。
懷舟自幼長在東宮,於這裡比自家王府還熟,跟著太子一路進了書房,待宮女端上茶後便屏退一干內侍,關起門來說話。
黑黝黝沉香木製成的書桌上堆著小山般一摞奏摺,懷乾坐於桌後,抽出最上面一本凌空扔過來。
「你先看看這個。」
懷乾身為儲君,一舉一動無不受人矚目,舉手投足間都得加著分小心,日復一日讓宮中規矩壓得喘不過氣,也只得在這兄弟面前方能丟下太子身份放肆些許,露出骨子裡一份不羈。
懷舟手一伸,穩穩接住摺子展開細看,越看越是疑惑。
那摺子是御史臺五品言官陳文鐸月前奏上來的,言道安王病重,已不堪據守邊關之任,安王世子雍懷舟以年少初履軍務,唯因宗室之故而獲重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