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3/4 頁)
所騎神駿,便不敢過分驅馳,跑一陣兒後便走兩步歇一氣,如此緩緩進了江陰城。
江南之地富庶,商貿之盛遠勝北地,常州一路坐擁運河之便,更是南北行商貿易重地,江陰雖只是常州轄下一小縣,然作坊錯雜林立,南北行商聚集,城中極是熱鬧繁華,更帶了江南特有的溫潤秀麗。只是懷風一路心事重重,哪有心思觀城賞景,進城後就近找了家酒樓,將馬交與小二飼弄,自己上了二樓用飯。
此際已是午後,樓上食客大多散去,空置的雅座甚多,懷風揀個臨窗的坐下,叫過小二點菜。
他正在逃難之中,身上所穿俱是龍四準備的粗布衣裳,奔波數日又是風塵僕僕,只是一身尊貴清華之氣卻是從小養成再改不掉的,因此雖只點了兩個便宜菜品,小二倒也不敢怠慢,給他端上杯清茶便去廚下傳菜。
這酒樓外便是穿城而過的一條河道,兩岸楊柳依依,景緻甚好,懷風摘了斗笠憑窗遠眺,眸光卻越過一眾風景望向南方,怔怔出神。
他自小極少聽母親說起外祖家世,僅有的幾次提及也是寥寥數語,他當時年紀又小,不甚在意,竟連外祖家所在都不知道。無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想打聽到慕姓人家可也不是樁易事,且外祖父母既已過世,家中還有何人更不清楚,也從未聽母親說過,如今雖到了地頭上,卻仍是兩眼一抹黑,興奮過後又湧上一陣惶恐不安。
便在這思緒起伏不定間,菜已做好,小二將一盤炒茄子並一碗豆腐羹端了上來,又擺上一碗白米飯,招呼客人用飯。
懷風還是早起上路時吃的一個饅頭,這時早餓過頭沒了胃口,只是想到前路未卜,萬不可這時分跟自己身子過不去,少不得強打精神,一口飯一口菜慢慢吃下去。
這時已是未時,樓上甚是清靜,除了懷風,便只有一張桌子坐了人,圍桌而坐的四五名男子俱是勁裝打扮,或提刀或佩劍,還有一個手邊放著對流星錘,一看便知是江湖中人,桌子上杯盤狼藉,顯是已用完了飯,幾人吃得酒酣耳熱,一時不走,叫小二上了壺茶解酒,閒話些江湖趣聞,中有一個吊梢眉毛的五十來歲老頭,一面剔牙一面道:「這江採菱當年便是武林中有名的美人兒,常州兩大神針她便佔了一號兒,一手銀針出神入化,繡得出蝴蝶鴛鴦,扎得死賊偷強盜。她生下的女兒自然也差不到哪兒去,你們看擂臺上那丫頭使出的招兒,一把銀針撒出去,唐門的暴雨梨花針也須靠邊兒站,沒見青城派的大弟子都讓她扎得拿不住劍,所以說,賀老弟,輸在這小娘皮手上倒也不是甚丟人事,要依老哥我說,這等潑辣貨不要也罷,娶回家你也鎮不住她,再攤上江採菱這等丈母孃,哪裡還有女婿的好日子過。」
坐他對面的是一個二十七八精壯漢子,端正面皮上幾點白麻,無奈一笑,「小弟何嘗不知哥哥說的有理,只是那丫頭生的著實好看,小弟心心念念都是她。這江家是武林世家,小弟這等身份原高攀不上,待聽說江家要比武招親,方才斗膽一試,想著若是僥倖能贏,便是老天厚愛,成就小弟一番痴心。如今技不如人,也是我同那丫頭無緣,更有何話可說。」
說著又是一嘆,「也只得唐門五少這等家學淵源的方能接下她招數,娶得了這等如花美眷。小弟如今別無所願,只想在這江陰多待幾天,能在她婚宴上喝一杯水酒,見她同如意郎君洞房花燭,也就心甘了。」
「瞧不出你老弟竟這般痴心,只可惜這門婚事一時半會兒辦不了,你馬上又要西行,怕是看不到嘍。」
漢子一怔,「昨日擂臺上講明打贏的可立即拜堂,怎麼又不成了?」
老頭兒拿起茶盅來喝兩口,慢條斯理道:「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你沒見今兒個一早縣衙外面貼出來的告示,太后數日前薨逝,舉國服喪,一年內不得嫁娶,這婚事自然是要押後了。」
兩人聲量不高,卻也清晰可聞,懷風離這一桌又不遠,自然聽得一清二楚,登時手一抖,調羹掉落碗裡。
「皇祖母……」
他被押入宗人府時太后已然病重,不料這般快便駕鶴仙去,想起往日裡這位皇祖母對自己的疼愛,瞬即眼泛淚花,悲從中來,因顧忌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敢哭出聲來,只得死死咬住下唇憋了回去。
懷風所坐桌子靠邊,那邊幾個江湖人也無人留意他臉色丕變,仍舊自顧聊天。
那精壯漢子因姻緣不諧,神情甚是低落,老頭兒又勸慰幾句,旁的夥伴不忍看他黯然神傷,便轉了話頭,另撿些沒相干的閒聊,便有人問那老頭兒道:「鐵老哥方才說常州有兩大神針,江採菱的名頭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