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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很長時間。後來瑪琳看看手錶,發現已經九點半。
“很晚了,我得回家了。”
“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我們明天再繼續篩檢吧。沒關係,碗盤就放著,我來收拾。”
※※※
復活節前夕的星期六夜晚,阿曼斯基清醒地躺在床上,聽著蕾娃的鼾聲。他就是想不通這出慘劇。最後他起身穿上拖鞋和睡袍,走進客廳。空氣沁涼,他往皂石爐裡新增了幾塊柴火,開了一瓶啤酒,然後坐下來凝望外頭佛魯松海峽的暗沉海水。
我又知道些什麼呢?
莎蘭德的性情反覆,難以預料,這一點毫無疑問。二○○三年冬天不知發生什麼事,她不再為他工作,還出國休息,失蹤了一整年。她的驟然離去似乎和布隆維斯特有些關聯,但連他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
她回國後來看他,說自己“經濟獨立”,意思應該是說她有足夠的錢過一陣子。
她一直定期地去看潘格蘭,卻沒有和布隆維斯特聯絡。她射殺了三個人,其中兩人似乎與她並不相識。一點道理也沒有。
阿曼斯基喝了一口啤酒,點燃了一根小雪茄煙。他感到內疚,也因此情緒低落。
包柏藍斯基找上門時,阿曼斯基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所知全盤托出,好讓莎蘭德早日落網。他認定她必須落網,而且愈早愈好。但心裡又過意不去,因為自己似乎太貶低她,竟然毫不懷疑便輕信了她有罪的假設。阿曼斯基是個現實主義者,倘若警方告訴他某人涉嫌謀殺,多半就是真的,所以莎蘭德有罪。
但警方好像沒有考慮到她也許自認為有正當理由,也沒有考慮到她之所以發狂或許有其情可憫的情況或合理的解釋。警方打算要做的是逮捕她並證明她開槍,而非探究她的內心層面。若能找到犯罪動機,他們會很滿意,但即使找不到,他們也已準備將她的瘋狂殺人解釋為精神異常的結果。一思及此,他搖了搖頭,無法接受她是個瘋狂殺人魔的念頭。莎蘭德做任何事從未違背自己的意願,也總會將後果想得一清二楚。
古怪,的確是。瘋狂,不對。
所以其中必有原因,不管這個原因在不認識她的人看來是多麼難以理解。
凌晨兩點左右,他作出了一個決定。
第十七章
三月二十七日復活節星期日至三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連續擔憂了數小時後,阿曼斯基星期日一早就起床了。他沒有吵醒蕾娃,輕手輕腳地下樓準備咖啡和三明治。然後開啟膝上型電腦。他開啟米爾頓安保進行私呼叫的報告表格,將他所能想到關於莎蘭德的性格特質打了進去。
九點,蕾娃下樓來,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她問他在做什麼,他含糊其詞地回答後仍繼續寫。以她對丈夫的瞭解,他又要自閉一整天了。結果布隆維斯特猜錯了,很可能因為碰上覆活節週末,警察總局裡幾乎空蕩蕩的,因此直到復活節星期日上午,媒體才得知是他發現了達格與米亞的屍體。第一個打電話來的是《瑞典晚報》的一名記者,也是老朋友。
“你好,布隆維斯特,我是尼克拉森。”
“你好,尼克拉森。”
“原來安斯基德那對男女的屍體是你發現的。”布隆維斯特證實了尼克拉森的話。
“我的訊息來源說他們在替《千禧年》工作?”
“你的訊息來源說對了一半,錯了一半。達格是自由撰稿人,正在替《千禧年》寫一份報導。米亞卻不是我們的人。”
“天哪!這可真是大新聞,你不能不承認吧?”
“是啊。”布隆維斯特有氣無力地回答。
“你為什麼還不發表宣告?”
“達格是我的同事也是朋友。我們覺得在公佈任何訊息之前,至少應該先告知他和米亞的親屬。”
布隆維斯特知道這些話不會被引述。
“說得有理。那麼達格在寫些什麼呢?”
“是我們委託的內容。”
“關於哪方面?”
“你打算在《瑞典晚報》刊登什麼樣的獨家?”
“這麼說這是獨家羅?”
“去你的,尼克拉森。”
“好啦,小布布。你認為命案和達格正在寫的東西有關聯嗎?”
“你再叫我一次小布布,我就馬上掛電話,接下來這一年都不跟你說話。”
“好吧,我道歉。你認為達格是因為身為調查記者而喪命嗎?”
“我不知道達格為何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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