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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通,但也不打算浪費時間去多想。她合上活頁夾,打了電話給安妮卡。
“清單我看過了,還是那句老話,把那些爛東西賣了,錢你愛怎麼處理都行。他的東西我一樣也不要。”
“很好。我會安排將屬於你妹妹的那一半存入銀行賬戶,也會為剩下的錢找一些適當的受贈人。”
“好。”莎蘭德沒有多談就掛上電話。
她坐在窗邊點起香菸,看著外頭的鹽湖。
接下來一星期,莎蘭德協助阿曼斯基處理一樁緊急事務,追蹤一名兒童綁架犯的身份。有一名瑞典婦女正在和黎巴嫩籍的丈夫辦離婚,並爭奪孩子的監護權,嫌犯很可能受僱於其中一人。莎蘭德的任務就是檢查涉嫌教唆綁架的人的電子郵件。當雙方循法律途徑解決後,米爾頓安保扮演的角色也隨之下場。
十二月十八日,聖誕節前的星期天,莎蘭德在六點醒來,想起得買個禮物送潘格蘭。她還想了一下是不是也應該送禮給其他人,比方說安妮卡。她起床後溫吞吞地衝了個澡,然後吃乾酪果醬乳酪、喝咖啡當早餐。
這天沒有特別的計劃,花了點時間清理桌上的紙張和雜誌,忽然目光落在遺產清單的活頁夾上。她翻開來,將有關北泰利耶土地所有權登記的那一頁重新看了一次。她嘆了口氣。好吧,我得去瞧瞧他到底在那裡搞什麼鬼。
她穿上保暖的衣服和靴子。將酒紅色本田開出菲斯卡街九號樓下車庫時,是早上八點半。外頭冷冽卻美麗,陽光閃耀,天空蔚藍。她行經斯魯森和克拉拉貝爾環行道,迂迴繞上E18公路,朝北泰利耶方向北行。她慢慢地開。十點,轉進榭德里郊外數公里處一家汽車加油站商店,想問問舊磚廠怎麼走。剛停好車就發現根本不必問。
從她所在的山坡地,馬路對面整片山谷正好一覽無遺。左手邊北泰利耶方向可以看到一間塗料倉庫、一個堆放建材的院子,還有另一個院子停放推土機。右手邊在工廠區邊緣,距離馬路約四百碼處,有一棟破落的磚造建築,高聳的煙囪已然傾倒。屹立的工廠猶如整個廠區的最後哨兵,有點孤伶伶地坐落在道路與小溪的另一頭。她若有所思地觀望著那棟建築,自問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竟大老遠開車到北泰利耶來。
她轉身瞄向汽車加油站,一輛印有國際公路運輸聯盟徽章的長途貨運車剛剛駛進來。她這才想起此處是通往卡佩薛爾碼頭的主要道路,瑞典經由這個碼頭與波羅的海諸國的貨運往來十分頻繁。
她啟動引擎,上路駛往舊磚廠,將車停在院子中央後下車。戶外的氣溫在零度以下,她戴上黑色針織帽和皮手套。
主建築有兩層樓。一樓的窗戶全部用三夾板釘死了,也看得出二樓許多窗戶都被打破。工廠的規模比她想象的還要大,荒廢的程度令人難以置信。看不出有整修過的痕跡。絲毫沒有人影,但有人把一個用過的保險套丟在院子裡,外牆上也佈滿塗鴉。
札拉千科為什麼要買下這棟建築?
她繞過工廠,發現後方那搖搖欲墜的北棟建築。由於主建築的門都上了鎖,她失望之餘開始打量一扇側門。其他門都用掛鎖外加鐵栓和鍍鋅鋼條封鎖住,似乎只有山形牆那面的鎖比較不堅固,只用釘子粗略地固定。該死,這是我的地方呀。她四下搜尋,在一堆廢棄物中找到一根細鐵管,便用來撬開固定掛鎖的釘子。
她走進樓梯井,那裡有一道門通往一樓廠區。因為窗戶被釘死,裡面一片漆黑,只有木板邊緣的縫隙滲入幾絲光線。她靜靜站立幾分鐘,直到眼睛適應黑暗。這時她看見一個大約四十五米長、二十米寬,有粗大柱子支撐的工作坊,裡面堆滿大量垃圾、木棧板、老舊機器零件與木材。舊磚爐似乎已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幾個大水池,和地面上大片發黴的痕跡。整座廢墟散發出凝滯的臭味,她嫌惡地皺皺鼻子。
她轉身爬上樓梯。樓上乾燥,分隔成兩個類似的房間,每間約二十米見方,高度至少有八米。在接近天花板之處有一些高不可及的窗戶,雖看不到外面景象卻光線充足。樓上也和樓下一樣堆滿破爛。堆著數十個一米高的貨箱,她抓住其中一個,卻移動不了。箱子上寫著:機器零件〇…A七七,底下一行似乎是同義的俄文。她發現第一個房間牆面中央有一架貨物升降機。
這像是存放機器的倉庫,但讓機器放著生鏽可賺不了錢。
她走進裡面的房間,看來應該是當初整修的地方。裡面還是亂七八糟的垃圾、箱子和辦公室舊傢俱,活像個迷宮。有一部分地板露出水泥底,鋪上了新的木地板。莎蘭德猜想翻修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