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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下一頁,寫道:祝你一切都好。請原諒我。麥可。然後將紙條放進信箱。馬丁的廚房視窗,亮著一盞電動聖誕蠟燭。
他搭上最後一班列車回斯德哥爾摩。
假期間,莎蘭德與全世界隔絕,不接電話也沒開電腦,卻花了兩天時間洗衣服、刷地板、打掃公寓。放了一年的比薩盒和報紙全都捆起來,搬到樓下。她總共拖出去六個黑色垃圾袋和二十個裝滿報紙的紙袋,感覺好像下定決心過新生活。她打算買棟新公寓——如果找到合適的地方的話——但在此之前,舊住處將會煥然一新,成為她記憶中最乾淨亮眼的一次。
接下來,她像癱瘓似的坐著沉思。她從來沒有如此渴望過,渴望布隆維斯特來按門鈴……然後呢?將她高舉起來,擁在懷中?熱情地將她帶進房間,扯掉她的衣服?不,她真的只希望有他作伴。她想聽到他說喜歡這樣的她,說她是他的世界與生命中特殊的人。她希望他對她表達一些愛意,而不只是友誼與同事情誼。我瘋了,她心想。
她對自己沒信心。布隆維斯特的世界裡全是有正當職業的人,有規律生活與許多成人特色的人。他的朋友會做事,會上電視,還會擬新聞標題。你怎麼會需要我?莎蘭德最大的恐懼就是怕別人嘲笑她的感情,這種恐懼感已經巨大而深沉到近乎病態。突然間,她小心翼翼建構起來的自信心似乎就此崩解。
就在這個時候,她作出決定。她耗了幾個小時才鼓起必要的勇氣,但她非得去見他,將自己的感覺告訴他不可。
其他一切都令她無法容忍。
她需要找個藉口去敲他的門。她還沒送他聖誕禮物,但她知道要買什麼。她在舊貨商店看過一些有立體圖案的五十年代金屬廣告招牌,其中一個呈現的是貓王揹著吉他,還有一個卡通氣球上面寫著:心碎旅館①。她不懂室內裝潢,但就連她都看得出這塊招牌擺在沙港小屋內再合適不過。原價七百八十克朗,她根據原則殺價殺到七百。她請店家包裝後,夾在腋下,便往他位於貝爾曼路的住處走去。
① heartbreak hotel,貓王在一九五六年的招牌歌曲。
到了霍恩斯路,她無意間瞥向“咖啡吧”,正好瞧見布隆維斯特和愛莉卡一前一後走出來。他不知說了什麼,她開懷大笑,還伸手摟住他的腰,親親他的臉頰。他們轉進布蘭契爾卡路,朝貝爾曼路方向前進。兩人的肢體語言毫無誤解的空間——他們心裡想什麼已非常明顯。
痛楚來得又急又猛,莎蘭德頓時停下腳步無法動彈。她想要隨後追上去,用金屬招牌的尖銳邊緣將愛莉卡的頭切成兩半。思緒在她內心不斷旋轉,但她沒有行動。分析後果。最後她冷靜下來。
“莎蘭德,你這個可憐的笨蛋!”
她大聲喊出。她轉過身往剛剛整理得一塵不染的家走去。經過辛肯斯達姆路時,天空開始飄雪。她隨手將貓王丟進了垃圾桶。
《第二部:玩火的女孩》
楔子
她被人用皮繩綁在一張鐵架床上,仰躺著。繩帶橫勒住胸腔,雙手被銬在床邊。
她早已放棄掙脫。雖然清醒,卻閉著眼睛。如果睜眼,她會發現自己身處黑暗中,只有門上方滲入一絲微弱亮光。嘴裡好像有口臭,真希望能刷刷牙。
她豎耳傾聽,若有腳步聲就表示他來了。不知道時間已經多晚,但感覺得到已經太晚,他不會來看她了。這時床忽然震動了一下,她不由得睜開眼睛,似乎是大樓某個角落裡的某架機器啟動了。幾秒鐘過後,她卻又不敢肯定那是否是自己的幻想。
她在腦中又記下一天。
這是被囚禁的第四十三天。
她鼻子發癢,於是轉過頭靠在枕頭上摩擦。身上流著汗,房裡又悶又熱。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睡衣,卻整個擠成一團壓在身子底下。如果略微移動臀部,可以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邊的睡衣,一次往下拉個幾公分。另一邊她也依樣畫葫蘆。但後腰部下方仍有一處不平整的皺褶。床墊有凹凸不平的硬塊。被隔離大大提升了她的感官靈敏度,否則她是不會注意到的。皮繩綁得並不緊,她可以變換姿勢側躺,但還是不舒服,因為如此一來得有一隻手始終被壓在身側,整隻手臂會漸漸失去知覺。
她並不害怕,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鬱積的憤怒。
她同時也為一些不快的想像感到苦惱,不知自己會有何下場。真痛恨這種無助感。無論多麼努力想集中精神在其他地方,以便打發時間並轉移對自己處境的注意力,恐懼仍一點一滴地滲出,彷佛一大片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