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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六日星期一至一月八日星期三
布隆維斯特看資料看到三更半夜,主顯節①這天很晚才起床。範耶爾的屋外停了一輛海藍色新款沃爾沃。就在布隆維斯特伸手握住門把的同時,有個男人也正好開門出來,兩人幾乎撞在一起。那人似乎在趕時間。
① 主顯節(Epiphany Day),紀念耶穌基督向外邦人(東方賢士)顯現的日子,為每年一月六日。
“有什麼事嗎?”
“我找亨利·範耶爾。”布隆維斯特說。
那人眼睛一亮,隨即面帶微笑伸出手來。“你想必就是來幫亨利整理家族史的麥可·布隆維斯特,對吧?”
他們互相握了手。看來範耶爾已經開始散播布隆維斯特為何來此的“官方”說法了。那人相當肥胖——無疑是長坐辦公室與會議室的結果——但布隆維斯特一眼就看出相似之處,他的臉和海莉十分相像。
“我是馬丁·範耶爾,”那人說道。“歡迎來到赫德史塔。”
“謝謝。”
“前不久我在電視上看過你。”
“好像每個人都在電視上看過我。”
“溫納斯壯……在這屋裡不太受歡迎。”
“亨利提起過。我還等著聽後半段的故事。”
“他幾天前跟我說聘請了你。”馬丁笑著說:“他說你很可能是因為溫納斯壯才接下這份工作。”
布隆維斯特略一猶豫後決定說出實情。“那是一個重要原因。不過老實說,我需要暫時離開斯德哥爾摩,而赫德史塔就在適當時機跳出來了。至少我是這麼想。我無法假裝那件官司沒有發生過。而且無論如何,我都得入獄服刑。”
馬丁點點頭,表情忽然轉為嚴肅。“你能上訴嗎?”
“這麼做一點好處也沒有。”
馬丁瞄一眼手錶。
“我今晚得到斯德哥爾摩,所以非快點走不行。我過幾天就回來,到時候再請你過來吃飯。我真的很想聽聽那場官司究竟是怎麼回事。亨利在樓上,你就進去吧。”
範耶爾坐在工作室的沙發上,茶几上擺了《赫德史塔快報》《工商日報》《瑞典日報》和兩份全國性的晚報。
“我在外頭遇見馬丁了。”
“他正趕著去拯救帝國。”範耶爾說:“要咖啡嗎?”
“好的,謝謝。”布隆維斯特坐下來,一面狐疑範耶爾似乎很開心。
“報上提到你了。”
範耶爾將其中一份晚報推過來,翻開那一頁的標題是“媒體短路”。執筆的是一名專欄作家,曾任職於《財經雜誌》,一向以幸災樂禍地嘲笑每個熱衷於某議題或是惹禍上身者而聞名。女權主義者、反種族主義者和環保鬥士,一個也跑不了。這位作家似乎並沒有自己擁護的單一信念。如今在溫納斯壯案結束幾個星期後,他開始向布隆維斯特開炮,將他形容成一個大白痴,而愛莉卡則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媒體花瓶。
有謠言傳聞:儘管《千禧年》的總編輯是個穿迷你裙、會在電視上鬧彆扭的女權主義者,雜誌社卻已瀕臨瓦解。幾年來,該雜誌的存續全仰賴編輯們成功營銷的形象——年輕記者採取調查式的報道,揭露商界醜聞。這套宣傳伎倆對於信仰無政府主義、一心想聽到這類訊息的年輕人或許有效,上了地方法院卻靠不住。小偵探布隆維斯特最近已經體會到了。
布隆維斯特開啟手機,看愛莉卡有沒有來電。沒有留言。範耶爾一言不發地等著。布隆維斯特察覺到老人是想讓他打破沉默。
“他是個笨蛋。”布隆維斯特說。
範耶爾笑了,卻又說:“也許吧,但他卻沒有被法院判刑。”
“沒錯,而且永遠不會。他從未說過什麼有創意的話,老是搭著順風車,然後用最苛刻又不至於惹禍上身的言詞對人落井下石。”
“這些年來我樹立了不少敵人。要說真正學到什麼教訓,就是絕不打必敗無疑的仗。不過,也絕不能讓任何侮辱你的人逍遙自在。等待時機,等你有力量的時候加以反擊——即使你已無須反擊也一樣。”
“謝謝你分享你的智慧,亨利。現在我想聽你談談你的家族。”他將錄音機放在兩人中間的桌上,按下錄音鍵。
“你想知道什麼?”
“我已經看過第一本講義夾,關於失蹤與搜尋的資料,但裡頭提到太多範耶爾家的人,我需要你幫忙一一介紹說明。”
莎蘭德站在空蕩蕩的走廊,眼睛直盯著“畢爾曼律師”的銅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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