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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
“是呀。簡直有虐待狂。她被發現後,託騰森是第一個抵達現場的警探。儘管從斯德哥爾摩請來多位專家,命案始終沒有偵破,而他也一直放不下這個案子。”
“我可以理解。”
“海莉就是我的蕾貝卡,我們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甚至無法證明這是一起謀殺案。但我始終無法放手。”他停下來想了一下。“刑警也許是世上最孤獨的行業。被害人的朋友會難過、絕望,但遲早——幾星期或幾個月過後-——會回到原來的生活。最親近的家人花的時間會長一點,但大多數人多少都能從悲傷與絕望中復原。可是未破的兇殺案卻會不斷折磨人,到最後只剩一個入夜以繼日地想著受害者:那就是負責調查的警員。”
範耶爾家還有另外三人住在海澤比島上。亞歷山大住在一棟翻新的木屋裡,他是葛雷格的兒子,生於一九四六年。範耶爾告訴布隆維斯特,亞歷山大目前在西印度群島盡情享受自己最喜愛的休閒活動:玩遊艇、消磨時間,完全無所事事。當年亞歷山大二十歲,那一天他也在。
亞歷山大與母親葉妲同住,她現年八十歲,是葛雷格的遺孀。布隆維斯特從未見過她,她多半都躺在病榻上。
第三名家人是哈洛德。第一個月期間,布隆維斯特連一眼也沒看見過他。哈洛德的住家離布隆維斯特的木屋最近,所有窗戶都掛著黑色窗簾,顯得陰沉不祥。布隆維斯特有時經過屋前,彷彿看到窗簾略有波動。有一回他深夜正要上床時,發現樓上某個房間發出微光。窗簾中間有個縫隙。於是他就在黑暗中站在自家廚房視窗,對著那燈火看了二十多分鐘,直到受夠了才抖著身子上床。到了早上,窗簾又恢復原樣。
哈洛德好像一尊隱形卻又無所不在的幽靈,以不現身的方式影響著全村的生活。在布隆維斯特的想象中,哈洛德愈來愈像《魔戒》中那個邪惡的咕嚕,躲在窗簾後面窺伺四周,並在自己構築的洞穴中從事不為人知的勾當。
每天都會有一名家庭護理人員(通常是年長婦炫)從橋的另一頭來探視哈洛德。她會帶著幾袋食品雜貨,跋涉過厚厚的積雪來到他門前。當布隆維斯特問起哈洛德,尼爾森只是搖搖頭。他說自己曾主動想幫他剷雪,哈洛德卻不想讓任何人踏入他的宅院。只有一次,那是哈洛德回到海澤比島的第一年冬天,尼爾森開著拖拉機清除所有車道的積雪時,也順便進去清院子的雪。不料哈洛德以驚人的速度衝出屋外,不斷地吼叫、比手畫腳,直到尼爾森離去方休。
可惜的是尼爾森無法清除布隆維斯特院子裡的雪,因為大門太窄,拖拉機進不去,只能以人工的方式剷雪了。
元月中旬,布隆維斯特請律師查一查他何時得去服那三個月的刑期:他很想盡快了結此事:沒想到入獄比他想象的還容易。經過短短几星期的討論,法院下令布隆維斯特在三月十七日,到厄斯特松德外圍、安全管理鬆散的魯洛克監獄報到。律師安慰他說刑期很可能會縮短。
“那好。”布隆維斯特回答的語氣並無太多興奮。
他坐在廚房餐桌旁撫摸著貓,這隻貓現在每隔幾天就會到布隆維斯特家過夜。他從尼爾森夫妻那兒得知貓的名字叫喬文,沒有特定的飼主,只是在各家之間轉來轉去。
布隆維斯特幾乎每天下午會和他的僱主碰面,偶爾簡單聊幾句,偶爾則靜靜地坐上幾個小時。
對話內容經常是布隆維斯特提出一個理論,然後範耶爾加以否決。布隆維斯特儘量想和自己的任務保持一定距離,但有時候卻發現自己無可救藥地沉迷一於女孩失蹤的謎團中,
布隆維斯特向愛材卡保證自己也會想出向溫納斯壯宣戰的對策,可是來赫德史塔都一個月了,他還沒開啟過將他送上法院被告席的檔案。相反地,他會刻意將事情擱置一旁,因為每當一想到溫納斯壯和自己的處境,他便會陷入沮喪與倦怠。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也和那個老人一樣,就要瘋了。他的專業聲譽己毀,而復原的方式就是躲到窮鄉僻壤的小鎮上追逐鬼魅:
範耶爾看得出來布隆維斯特有些時候有點失衡。到了一月底,老人作出一個連他自己也感到詫異的決定他拿起電話,撥到斯德哥爾摩。對話持續了二十分鐘,主要都在談論布隆維斯特。
愛莉卡幾乎花了一整個月才平息憤怒。一月底某天晚上九點半,她打了電話給他。
“你真的打算待在那裡嗎?”她劈頭就問。這通電話來得太突然,布隆維斯特一下子竟答不出話來。接著他露出微笑,把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