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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的面板非常細,會很痛。”師傅說。
“沒關係。”莎蘭德說著脫下牛仔褲,將腳舉高。
“好吧,細環。你已經有很多刺青了,真的還要再紋?”
“這是提醒用的。”
星期六下午兩點,布隆維斯特在蘇珊關門後離開咖啡館,早上的時間都在打字,將筆記打進膝上型電腦裡。他走到昆薩姆超市買了些食物和香菸之後才回家。他找到一樣當地的特產:香腸炒馬鈴薯和甜菜——這道菜他一向不太喜歡,但不知為何似乎特別適合在鄉間小屋裡食用。
晚上七點左右,他站在廚房窗邊沉思。西西莉亞沒有來電。當天下午他碰巧遇見她上咖啡館買麵包,但她卻自顧自地想著心事。今晚她應該不會打來了。他瞄瞄那臺幾乎未曾使用過的小電視,最後決定坐到廚房板凳上,翻開蘇·葛拉芙頓的推理小說。
莎蘭德依照約定回到畢爾曼位於歐登廣場的公寓。他帶著禮貌而殷勤的笑容請她進去。
“你今天好嗎,親愛的莉絲?”
她沒有回答。他伸手摟住她的肩膀。
“我想上次大概太過分了些,”他說:“你看起來有點無精打采。”
見她嘴角微微一翹,他頓時感到一陣心驚。這個女孩不太正常,我得記住。他心想不知她能否改變立場。
“要進臥室了嗎?”莎蘭德問。
話說回來,說不定她還求之不得呢……今天我得溫和一點,建立她的信任感。他已經把手銬從抽屜櫃取出。直到他們來到床邊,畢爾曼才發現不對勁。
今天是她帶領他到床邊,而不是由他主導。他停下來困惑地看著她從夾克口袋掏出一樣東西,他原以為是手機。這時他看見她的眼神。
“說晚安。”她說。
她將電擊棒插到他的左腋下,發射出七萬五千伏特的電力。當他的雙腳開始無法支撐時,她用肩膀撐住他,然後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推撞到床上。
西西莉亞覺得有些微醺。她決定不打電話給布隆維斯特。他們的關係已經發展成一出荒謬的閨房鬧劇,為了避人耳目,他得躡手躡腳地繞遠路來她家,而她則扮演一個無法自制的相思病少女。她過去這幾個星期的行為實在魯莽。
問題是我太喜歡他了,她暗忖。到頭來他會讓我受傷。她坐了好久,心想若是布隆維斯特沒來海澤比就好了。
她開了一瓶葡萄酒,孤單地喝下兩杯。她開啟電視看新聞節目,希望留意一下世界局勢,但很快便對“布什總統為何必須炸燬伊拉克”的理性評論感到厭倦。於是她轉而坐到客廳沙發,拿起耶勒·塔瑪所寫關於“鐳射人”①的著作,但看不到幾頁便不得不將書放下。那讓她立刻聯想到自己的父親。他腦子裡究竟有些什麼幻想?
① 瑞典一名連環殺人犯,起初以裝有鐳射瞄準器的來復槍犯案,因而得此外號。
他們最後一次真正見面是在一九八四年,他帶著她和畢耶去赫德史塔北部獵野兔。畢耶去試他剛買的新獵犬——一隻瑞典獵狐犬。哈洛德當時七十三歲,她則盡最大努力接受他的瘋狂行徑,儘管這行徑讓她的童年成為夢魘,並影響她整個成年生活。
當時是西西莉亞一生中最脆弱的時刻。她剛剛在三個月前結束婚姻。家庭暴力……多麼平凡無奇的字眼,展現在她身上的卻是永無休止的虐待。打頭、推撞、情緒性的恐嚇,還有被打倒在廚房地板上。她丈夫總是莫名其妙地發作,攻擊行為也沒有嚴重到讓她真正受傷。她已習以為常。
直到有一天她出手反擊,終於使他徹底失控,最後竟朝她投擲剪刀並插入她的肩胛骨。
他既懊悔又驚慌,連忙開車送她到醫院。他編造一起離奇的意外事故,但還是被急診室所有醫護人員一眼看穿。她感到羞恥。他們替她縫了十二針,要求她住院兩天。然後叔叔來接她,載她回他家去。此後她再也沒有和丈夫說過話。
在那個陽光普照的秋日裡,哈洛德心情不錯,近乎和善。但深入林區後,他忽然毫無預警地開始破口大罵,以極盡羞辱的言詞批評她的道德觀與性生活,還大吼說這種殘貨難怪留不住男人。
她哥哥似乎沒有察覺到父親的每字每句都像鞭子抽在她身上一般,反倒還大笑起來,伸手勾住父親,然後說一些類似你也知道女人就是這樣的話語,以他自己的方式來化解緊張氣氛。他愉快地朝西西莉亞眨眨眼,同時建議哈洛德藏身到地勢較高處。
有那麼一剎那,凍結的瞬間,西西莉亞看著父兄,並發現自己手上拿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