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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裡的指紋專家、筆跡專家、刑事調查員,以及收件人的一兩位親友,都曾非常縝密地調查這件定期收到花的事。如今這出戏的演員只剩三人:上了年紀的壽星、退休的警探與寄花人。至少前兩人已到達一定年紀,因此相關人士的數目不久又會減少。
退休警探是個硬漢。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辦的第一宗案子,那次他不得不逮捕一個喝得醉醺醺又有暴力傾向的變電所工人,以免他傷人。在整個警察生涯中,他曾抓過盜獵者、毆妻者、欺詐犯、偷車賊與酒醉駕駛員,也曾經和竊賊、毒販、強暴犯,還有一名瘋狂炸彈客周旋過。他曾參與偵辦九起謀殺或殺人案,其中五起都是兇手主動打電話給警方,充滿悔意地坦承殺了自己的妻子或兄弟或其他親人。另外兩起都在幾日內偵破。另一起則求助於國家刑警隊,花了兩年時間才破。
至於第九起案子也算是破得讓警方滿意,也就是說他們知道兇手是誰,但由於證據太薄弱,公訴檢察官決定不予起訴。令偵查警探氣餒的是,案子終究因為過了法定追訴期而不了了之。不過總體回顧起來,這段警察生涯還是有聲有色。
但他卻不滿意。
對這位警探來說,“壓花案”已令他苦惱多年,這是他最後一宗案子,卻因未能偵破而令他十分沮喪。更荒謬的是,無論在不在執勤,他日夜苦思了數千小時,仍無法斬釘截鐵地說這的確是一起犯罪事件。
他二人都知道為花裱框的人會戴手套,所以框或玻璃上不會留下指紋。框可能是在世界各地的相館或文具店買來的,根本無跡可循。包裹最常從斯德哥爾摩寄出,但也有三次從倫敦、兩次從巴黎、兩次從哥本哈根、一次從馬德里、一次從波恩,甚至有一次從佛羅里達的彭薩科拉,警探還得去查地圖才知道。
結束通話電話後,八十二歲的壽星盯著那美麗卻毫無意義的花呆坐許久,他連花名都還不知道。接著他抬頭望向書桌上方的牆面,那裡已掛著四十三幅裱框的壓花,每排十幅,共有四排,而最後第五排只有四幅。最上方一排第九個位置有個缺口。“沙漠雪”是第四十四號。
他忽然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在將近四十年後忽然情緒潰堤,連他自己也感到訝異。
第一部 動機
十二月二十日至一月三日
瑞典有百分之十八的女性曾遭男性威脅
第一章
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五
審判終結,已無扭轉的可能,一切能說的都說了,但他始終相信自己會輸。判決已於星期五上午十點宣佈,現在就看等在地方法院外面走廊的記者們如何分析。
卡爾·麥可·布隆維斯特從門口看見他們,於是放慢腳步。他不想討論判決結果,但問題是避免不了的,而且他比誰都清楚他們一定會被提問並且必須回答。身為罪犯便是如此,他心想。站在麥克風對面,他挺起胸膛,勉強一笑。記者們友善且近乎尷尬地向他打招呼。
“咱們瞧瞧……《瑞典晚報》、《瑞典快報》、TT通訊社、TV4和……你是哪兒的?……喔,《每日新聞》。看來我挺出名的。”布隆維斯特說。
“說幾句話吧,小偵探。”出聲的是某晚報的記者。
布隆維斯特聽到這個綽號,一如往常地按捺住不翻白眼。當他二十三歲,剛開始記者工作的第一個夏天,碰巧撞上一幫在過去兩年內成功搶劫了五家銀行的劫匪。毫無疑問,每宗案子都是同一夥人乾的,他們的特點就是以軍事化的精準行動一次同時搶兩家銀行。劫匪戴著迪斯尼卡通人物的面具,依警方的邏輯難免會給他們冠上“唐老鴨黨”的稱號。報章則為他們另起封號為“熊黨”,聽起來較邪惡也較貼近事實,因為其中兩次作案時,他們都不顧一切地開槍警告並威脅好奇的路人。
他們第六次出動是在假期旺季,目標是東約特蘭的一家銀行,當時剛好有個當地廣播電臺的記者在現場。劫匪一離開,他立刻找公共電話以直播方式口述事發經過。
那時布隆維斯特正與女友在她父母位於卡特琳娜霍爾姆的避暑小屋度假。他究竟如何產生聯想,就連對警方他也無從解釋,只不過當他聽到新聞報道,便想起在同一條路上幾百米外的避暑小屋裡那四名男子。他看過他們在院子裡打羽毛球:四名健壯靈活的金髮男子穿著短褲、光著上身。他們顯然都鍛鍊過肌肉,而且散發出某種特質讓他多看了一眼——也許是因為他們在熾熱的陽光下,以一種他認為火力十足的勁道打球吧!
其實沒有合理的原因懷疑他們是銀行劫匪,但他還是爬到小丘上觀察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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