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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阿叄究竟在搞甚麼鬼——本來,他應該問阿叄究竟發生了甚麼事,表示關心的,可是在憤怒之下,就改變了語氣。
阿叄的回答是:「甚麼事也沒有!」
當下不得要領,老漁民憤然,其餘的漁民也更加懷疑,一起研究了半天,肯定了阿叄的一家必有古怪,又加派了兩個人,決定說甚麼也要把阿叄頭上包的布拉下來看看時,卻又遲了——阿叄的漁船已經出海了!
這倒反令所有人放心,因為船出海,自然證明阿叄的一家,都沒有甚麼大不了的事。可是在船不見了之後的第二天,很多漁船停泊的港灣中,又發生了一件怪事。有一大包東西在水上飄浮,被撈起來一看,布包之中的,全是毛。那毫無疑問是頭髮,可是又粗又硬,一時之間,竟不知是甚麼動物的毛髮,長髮約有二十公分。這件事,在漁民之中,自然又有了不少傳說,可是也沒有引起甚麼特別的注意,又過了幾天,有一艘漁船捕魚回來,說是在海上,見到了阿叄的那艘漁船,他們打訊號,沒有迴音。想駛進去看,駛到近處,聽到阿叄的漁船上,發出十分駭人的呼叫聲。
那吼叫聲一陣接一陣,時間又是在晚上,所以漁船不敢再接近,聽了半響,那種吼叫聲,駭人之極,也辨不清是人是獸。漁船上的人心知有古怪,所以急急回來報告。
這個發現,十分轟動,阿叄的一家人,確然出了非常的變故,再無疑問,於是組織了一個船隊,由那老漁民帶頭,還備了桃木劍、黑狗血、烏雞血——當時,漁民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被鬼迷,所以才帶了那些傳說之中,可以驅除鬼祟的物品。
船隊一共有四艘船,出發之後,第二天下午,就找到了阿叄的船,在海中似乎並無目的在飄蕩,而且十分靜,聽不到有甚麼聲響。
四艘船接近之後,就開始喊叫,開始,並沒有迴音,直到四艘船靠了上去,才聽得阿叄在艙中叫:「別上來,求求你們,別上來!」
阿叄的叫聲,可怕之極,若不是紅天白日,說不定就沒有人敢上船。
白天,總使人的膽氣較壯,老民帶頭,四個人先上了阿叄的船,只見阿叄雙臂揮舞,頭上胡亂包著布,從艙中衝了出來,仍然在叫:「別上來!叫你們別上來就別上來,快走!快走!」
他叫嚷著,可是兩個人已來到了他的身後,攔腰把他抱住,老漁民一伸手,就把他頭上包著的布,扯了下來,剎那之後,所有人都發出了一下驚呼聲,一下子都呆住了,反倒變得極靜,只有海風和海浪拍打在船身上的聲音。
阿叄的樣子,十分駭人,陽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他的頭臉上全是毛——人的頭上有毛,那是必然的事,部分的臉上有毛,也不足為怪,可是滿頭滿臉都是毛,這情境就十分駭人了!
毛相當硬,看起來也就特別有硬的感覺,阿叄是阿叄,一點也沒有錯,大家都認得他,可是他怎麼滿臉都長出毛來了呢?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中,反倒是阿叄先開口,他的聲音乾澀難聽之至,他道:「我們一家全都撞邪了……臉上全長毛,不分男女……剃了又長,剃了又長……看我,昨晚才剃的!」
一個漁民叫起來:「你一家被鬼迷了!」
又一個叫:「一定是長毛鬼!」
老漁民自然也表示同意,於是叫了阿叄的一家出來,又淋狗血,又雞血,再用桃木劍在他們一家的身上敲打著,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白天還好,一到了晚上,情形更加駭人,阿叄的一家,會發出可怕之極的吼叫聲,亂蹦亂跳,抓著生魚就咬吞,也不怕骨頭。
在海上兩天,沒有替他們剃毛,毛就長出好幾寸來。
老漁民等人,商議之後,就只好先把阿叄的一家,安置在一個小荒島上。
一到了小荒島上,阿叄的一家,表現更加奇特,滿山亂走,速度極快,巨大的石頭,一躍而過,而且還不斷髮出吼叫聲來。
這種情形,看得所有漁民心驚肉跳,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出甚麼辦法來。
本來,白日,阿叄的一家都很清醒,可是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只有每天早上,有那麼叄、四小時的清醒,一到那時,他們就爭著去剃除臉上的毛,剛剃乾淨之後,看來倒沒有甚麼異樣,只是神情有些痴呆。
當然,在清醒的時候,老漁民和其他人,都追問究竟是發生了甚麼事。可是阿叄和他的家人,都說不出甚麼原因來,都說忽然之間,就會變得不吼叫就不舒服,要跳動奔跑,自然而然,而且連身上穿著衣服,也會變得難過之極,要把它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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