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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玥回眸,淡淡一笑,“你們來啦,紗帳垂落你們都嫌繁瑣,我倒要問問你們,什麼是不繁瑣的?”擱下毛筆,合上熟宣,緩緩起身,撫了撫長髮,融融一笑,“午睡起身,都還沒梳妝呢,倒白白給你們添了笑話,大熱天的還過來,不怕中了暑氣?”又掀起後面的紗帳,紗帳後襬著翡翠圓桌陪著幾個玉凳,讓她們一起坐下。
趙箐箐坐下後,只覺一陣清涼,輕呼道:“還是姐姐這兒好,連玉凳都這樣清涼,不愧是水光接天殿啊,皇后娘娘居住的殿宇真真不同凡響啊。”
無心的一句話,在別人耳中卻格外刺耳。沈嘉玥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只一瞬消失了,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兒不說話。
孫若芸嗅出空氣中瀰漫著不尋常的味道,更是覺察出身邊的沈姐姐與往日有些不同,看向杜旭薇,杜旭薇也在看向她,兩人對視片刻,皆心下明瞭。
孫若芸笑呵呵地問:“箐姐姐,你不是說有事兒於我們說嗎?方才來的路上如何都不肯說,非說要到沈姐姐這兒才說,如今到了,你該說了吧?”
杜旭薇附和道:“是啊,真不知道你要說什麼,神神秘秘的。”
趙箐箐一點都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對那事早就憋不住了,不吐不快,見她們問,漾起絲絲笑意,“你們猜昨兒皇上招幸了誰?”
沈嘉玥想了想,搖搖頭,她才沒興趣打聽皇上招幸了誰,給自己找不痛快,雙眸微抬,閃過一絲厭煩,清音素言:“猜這個做什麼?必然是哪個妃嬪唄,我可沒興趣打聽,每日彤史需蓋鳳印,鳳印也不在我這兒,操心這些做甚?”
“就是,”杜旭薇瞥了她一眼,“我說箐姐姐啊,真不知怎麼說你好,你每日都往思妙嵐舒殿服侍太后娘娘,還有這等閒功夫?”
孫若芸住在碧瑄館,比較偏僻,可在昨夜隱隱聽到鳳鸞春恩車壓地轆轆之音,想來是哪位嬪主被招幸,哀嘆一聲,“這有什麼可猜的,昨兒夜裡我隱隱聽到鳳鸞春恩車駛過的聲音,保不齊是哪位嬪主呢。”
鳳鸞春恩車是接侍寢妃嬪前往皇帝寢宮時的專用車。奢華無比的車上承載了多少女人的期盼和等待,宮裡的女人終其一生只為這小小的車子能停在宮門口載上自己,駛向皇帝的寢宮。路程有長有短,但車上的女人所希望的、所追求的總不過是榮華富貴,總不過是錦繡前程。日復一日的等待、年復一年的期盼,換來的是失望,甚至是絕望,可是失望過後仍會期盼和等待,等待那微乎其微的恩寵,等待那小小的奢華無比的鳳鸞春恩車,期盼著更榮耀的生活。可皇帝哪裡會記得六宮三千佳麗,有多少女人一生都沒有踏上鳳鸞春恩車,又有多少女人在期盼和等待中老去,耗盡自己無限美好的年華。這鳳鸞春恩車牽引著無數女人的目光,帶給她們以歡笑、以淚水、以恩寵、以屈辱……
趙箐箐眼裡劃過一絲鄙視和輕蔑,面上帶著一絲譏諷,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道:“嬪主?若芸你太抬舉她了,”嗤之以鼻,冷哼一聲,“她可不是嬪主,是行宮宮女,叫什麼妍歡的。”
沈嘉玥倏爾起身,“你說什麼?行宮宮女?”深深呼了幾口氣,無奈笑稱:“皇上能看上她,想必她姿色出眾吧。”
孫若芸掩帕,雙眸中滿是鄙視,有些嫌惡的稱:“不會又是李淑女的例子吧?”
杜旭薇面帶笑容,心裡卻恨的咬牙切齒,她的恩寵早不復之前了,哪裡會不生氣,呵笑道:“要是像李淑女的例子還算可以呢,怕就怕是錢……”突然想起錢嫣然是箐姐姐的貼身宮女,連忙閉了口,話鋒一轉,“皇上本就不是長情的,招幸宮女也不是頭一回了,只是為何到現在都沒有下旨冊封?”
“這便是我要說的事兒,你們恐怕都猜不出吧?”趙箐箐故意頓了頓,引起幾人的好奇,“鳳印不是在太后娘娘那兒嗎?今早司闈司女史將彤史捧去太后娘娘那兒,太后娘娘一瞧,連忙讓人去喚皇上,皇上來了後,太后揮退所有人,單獨與皇上聊了許久,待皇上離開後,我悄悄打聽了一下,說是太后不許皇上冊封那個宮女,也不許皇上以後再招幸宮女,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下旨冊封。”
司闈司乃尚宮局二十七司之一,隸屬尚寢局,掌帝妃房闈之事。
沈嘉玥不明所以,“不許皇上以後再招幸宮女,倒是好解釋,太后是擔心皇室血統。可不許皇上冊封那個宮女,這便不大通了,皇上不招幸也已經招幸了,不給那個宮女位分,恐怕這後宮的流言蜚語都會淹沒了她,她……”冷淡之中透出一股幽怨之氣,“她到底是無辜的,被天子瞧上,哪還能反駁?若是沒被瞧上等到二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