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在平坦光滑的馬路上駛行,而且路上的車輛也不怎樣擁擠,似乎不需要這樣子緊張。我料想他的神思顯然仍集中在這件疑案上面。我把車窗旋開了,吸受了些給陽光蒸濾過的新鮮空氣。因為在那慘怖的屍體旁邊羈留了兩個多鐘頭。又加上這複雜糾紛的案情,我的腦子也有些昏沉沉了。
一會,我問道:“我們去看姜安娜嗎?”
霍桑點點頭,並不答話。
“你知道伊的住所嗎?”
“是的,伊說在嵩山路康寧公寓。”他說完了這簡單的答話,又靜默無言。
我總覺得有些不耐,隔了一回,又禁不住發問。“你見了安娜打算要證實那幾個問題?”
霍桑仍簡單道:“問題很多。”
我仍企圖逗開他的話盒。“那四個男子的切實的關係,當然是你要調查的主題。對不對?”
“對,可是還有其他。”
“什麼,請舉一個例。”
霍桑好像受了我的誘引,果真舉出了一點。他道:“這女子怎麼會有這許多錢,我也得向安娜問一問。”
我道:“這也算要點?伊的錢不是有那個冤桶陸健笙抱腰嗎?”
霍桑等了一等,微微搖一搖頭。“我不相信這個冤桶會冤到如此程度。”
“何以見得?”
“他最近不是已知道了趙伯雄跟王麗蘭有勾搭嗎?我猜想伊和餘甘棠的關係,他也未必會全然不知。”
我不禁笑道:“霍桑,你的心理研究固然是很精深的,可是據我看來,卻還像‘萬寶全書缺只角’”
這時霍桑突然把汽車煞住。我抬頭一瞧,才知車路中心的紅燈亮了。等到汽車繼續進行的當兒,他的談話也居然有繼續的餘興。
他問我道:“這話什麼意思?”他的頭不住向馬路的兩旁瞭望。
我答道:“你對於‘冤桶心理’的研究,似乎還欠透澈。上海僅多這樣的大人物。他們一方面伸出了魔爪,壓榨平民的汗血,一方面卻把榨來的錢去盡力揮霍在女人身上。他們明知他們的外室或不合法的同居者在外面勾勾搭搭,他們卻仍能保持著那種眼開眼閉的‘紳土風度’而鞠躬盡瘁地報效。這才是徹底的冤桶心理,這也就是‘悖入悖出’的定律!”
霍桑好像沒有聽得我這番議論,忽自言自語地說:
“唉,這就是嵩山路——那高房子大概就是康寧公寓罷?”
兩秒鐘後,我們汽車已在那宅八層高的巨廈面前停住。霍桑先跳下車去,一直進那公寓的門房裡去。等我將車門關好,走上石階,他已從門房裡出來,領我走進電梯間去。
他說道:“我已問過,姜安娜住在三層樓。”
我道:“此刻伊總在樓上罷。”
“那是當然的。伊不是說過昨夜伊一夜沒睡嗎?”
電梯升到三層樓上,我們跨出電梯間時,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舉起手來瞧瞧我的手錶。
“霍桑,這時還只九點半鐘。姜安娜回來不過睡了兩個鐘頭,我們去叫醒伊,未兔不近情理。”
霍桑皺了皺眉。“那也顧不得,事情很緊急,不能耽擱太久。我只希望跟伊談十五分鐘,伊儘可以再睡。”
我們已找到三零六號室的門前。霍桑略一疑遲,就曲了他右手的食指,在門上叩了三下。裡面沒有迴音。我瞧門旁也沒有電鈴,我也就舉起拳頭幫助他敲了兩下。迴音果然來了。
“誰?——誰敲門?”
那聲音宏亮而急促,明明含著些驚恐意味。
我詫異地低聲說:“這是男子聲音啊!不會弄錯嗎?”
霍桑搖搖頭。“這也值得詫異?你聽不出這是從睡夢中驚醒的聲音嗎——倒黴!”他說完了旋轉身子,預備向後轉了。
裡面又有第二種聲音:“是誰?什麼事?”這是女子聲音了。
我又說:“是安娜啊。你為什麼走?”
霍桑突然沉下了臉。“我們進去做什麼?……唉,糜爛的上海,可詛咒的第六倫!”他迅速地向電梯間走去,臉上浮出一種惱恨和悽悲,嘴裡吐出一陣深長的嘆息。
霍桑再沒有下文,但我也已領會到。我真覺得掃興,也不禁暗暗地嘆息著:“可詛咒的第六倫!
當我們走下了康寧公寓的石階,霍桑用鑰匙開車門的時候,我又問他。“我們回去嗎?”
“不。去找趙伯雄。”
“你也知道他的住所嗎!”因為剛才金梅和老毛吳媽三個人談話的時候,都不曾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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