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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個異常情況,眼前的被俘人員裡,竟然缺少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就是始終和布萊恩形影不離的助手保羅?蓋勒。
餘伯寵疑雲頓生,想要盤詰查問,耳畔卻傳來一聲沉悶的槍響,繼而看到薩昆的咽喉處血如泉湧,雄壯的身軀像一棵被連根斫斷的胡楊轟然倒地。遽然回頭,瞥見一隻駝背上的木箱頂蓋悄然掀起,露出一個端槍瞄準的身影,正是精明幹練的測繪員蓋勒。
餘伯寵驚駭莫名,正想開槍還擊,但瞬間的猶疑已使他喪失了扭轉局面的良機。早有準備的兩名英方隊員從身後猛然衝上來,一個抱臂奪槍,另一個手持鐵鏟狠狠拍向他的後腦。餘伯寵猝不及防,頭部重重捱了一下,連一聲呼叫都沒有發出便不省人事。
不知過了多久,餘伯寵悠悠醒來,發現自己被緊緊縛在一棵枯死的沙棗樹上,腿腳絲毫不能動彈,腦後的痛楚依然強烈。打量四周,薩昆的屍體被移至路旁,英國考古隊整裝待發,布萊恩在蓋勒的陪同下駐立樹前,深邃的目光難以捉摸。
“你不趁機溜走,還待在這裡幹什嘛?”餘伯寵詫異。
“大英帝國的子民素來注重禮儀,就算離開,也總得向老友正式道別一下。”布萊恩微笑道。
“不要惺惺作態了,我低估了你的狡詐程度,合該有此一敗……”餘伯寵悵然嘆息。
“你錯了,”布萊恩打斷他的話,“英國考古隊之所以順利過關,得益於各種環節的成功排程,一兩個人的匹夫之勇根本無足掛懷。其實,此前‘馮司令’已經承諾過對餘先生實行攔截,因為我對中國官員的辦事能力不夠信服,才又預備了一點額外的防範措施,沒想到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哦,”餘伯寵彷彿意會,“原來你滯留於此只是想炫耀自己的勝利,抑或再對我進行一番羞辱,那麼就請便吧。”
“你又錯了,餘先生。”布萊恩說,“鑑於你方才對我們的仁慈態度,我絕不會對你施加任何暴力行為或是人格上的侮辱。恰恰相反,我願意向你提供一次彌補損失的機會,如果運氣好的話,你還可以擁有協議中屬於中方的一部分文物。”
“你……什麼意思?”餘伯寵懵懂不解。
布萊恩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十先令的硬幣,正是當初決議剝割壁畫和商討隊伍進退時使用過的那件“賭具”。“還記得我們在沙漠裡玩過的遊戲嗎?既然你對全部文物歸屬一方的事實難以諒解,卻又無力阻擋我們離去的腳步,不如來求助一下上帝的支援。倘若你猜中硬幣落地時朝上的一面,我答應轉讓半數的文物,但若猜不中,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你也只有聽從天意,無話可說了。”
餘伯寵越發驚奇,說:“你已經佔據了上風,為什麼還要故弄玄虛呢?”
“這就是以誠相待的具體表現了。雖然中英雙方是考古領域的競爭對手,但我始終不願破壞彼此間原本和諧友善的關係,如果用一種相對公平的方式解決問題,大概會減少一些齟齬和怨恨。”
聽他言之鑿鑿,餘伯寵將信將疑,只是一時思緒尚不清晰,怔怔地沒有說話。
“或許你已經預設了。請告訴我你的選擇,人頭還是字?”布萊恩慫恿著。
餘伯寵嘴唇翕動,正要開口的一剎那,頭腦間突然閃過一道電光石火,隨即豁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一定持有兩枚特別鑄造的硬幣,一枚兩面全是頭像,而另一枚兩面全是數字,所以才屢試不爽,頻頻得手。否則,以你的謹慎小心,若沒有十足把握,不可能三番兩次面對重大抉擇時都會採取類似兒戲的裁定方式。”
布萊恩聞言色變,神情極度尷尬,手腕低垂,從袖口果然又掉出一枚相同的硬幣。於是乾笑了兩聲,說:“餘先生的機敏簡直無人可及,看來我實在不該多此一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險惡居心,分明用欺詐手段竊取了中華國寶,卻又試圖轉移視線,讓受害方把一切歸咎於運命不濟,從而減輕自己身上的罪名。哼,虧你想得出這樣的奸滑詭計。用一句中國話概括,就是‘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既然你明察秋毫,也就到了我們分手的時候了。咳,何必把話說得那麼難聽,難道對改變現狀會有什麼幫助嗎?”
“我可能無法改變現狀,可是你也不要得意忘形。”餘伯寵切齒憤盈,昂頭怒斥。“雖然你的陰謀暫時得逞,但多行不義必自斃,就算上天不予懲罰,也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沉重的負疚感將陪伴你度過餘生,相信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滋味也未必美妙。”
布萊恩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