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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揹包,以及一塊半插在廢墟邊緣的長方形木牌,上邊有特殊顏料塗寫的標記,一面是“LD”,一面是一行西曆日期。
(二十五)(4)
“這是九年前的日子,正好符合喬治?德納姆進入羅布荒漠的時間,莫非我們苦苦追尋的目標已經出現?”方子介摩挲著木牌上的字跡,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不錯,”倫庭玉也抑制不住激動,“依照餘伯寵的回憶,德納姆當年發掘的遺址總共有二十多處,每一處均有英文字母的編號標牌。我們只要按圖索驥,很快就能找到大批遺落的文物,除非……那個盜墓賊有意信口雌黃。”
倫庭玉“深憂遠慮”的神情多少有幾分造作,因為他內心非常清楚,餘伯寵當時的描述絕對真實可靠,並且自己也曾囑令學者,參照辛苦得來的資料照片制定出一套細緻規範的搜尋路線圖,只需觸及冰山一角,接下來的任務已是事半功倍。
彷彿漆黑恐怖的夜空裡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因缺水而悚惶焦灼的考古隊員皆感歡欣鼓舞,方子介一時也無暇計較行動中存在的隱患,只顧殫精竭慮,和同事們一起投入緊張繁重的工作。倫庭玉更加亢奮不已,整個人就像喝下了一碗“十全大補湯”,目光炯炯,神采煥發,不斷地激勵手下乘勝追擊,幾乎不知勞乏的滋味。
隊伍裡唯一無動於衷的人是蘇珊,和第一次進入樓蘭古國不同,她沒有苦盡甘來的狂喜,也沒有當初望洋興嘆的悵惘,而是一種莫可究詰的悲哀和無奈,甚至默默祈願考古隊於倉促之間迷失方向。但她的意識又格外清醒,既然倫庭玉找到了一處廢墟,最後的水落石出已經無可避免。
果然,第三天上午,隊伍終於發現了編號為“LT”的遺址。隨著挖掘逐漸深入,當初經過餘伯寵重新掩埋的七隻木箱相繼顯露,隊員們清除了碎石沙礫,小心翼翼地開啟箱蓋,異彩紛呈的古代文物便一覽無遺。
錢幣、陶瓷、浮雕版畫,色澤鮮豔的漆器,精美華麗的絲綢刺繡,帶有飾邊的完整銅鏡,點綴著波斯羅馬風格人物頭像的漢朝織錦,無一不散發著難以抗禦的魅力,緊緊地牽引著人們的視線,像是正在悄悄傾訴著一段段昔日的輝煌和榮耀。尤其是滿滿兩箱的木牘文字,包括漢文、婆羅謎文、早期粟特文,神秘莫測的佉盧文等,其中不知蘊藏著多少光怪陸離的故事,以及滄桑變幻的歷史。
這一次人們沒有歡呼吶喊,更沒有手舞足蹈,發掘現場除了隱隱作響的風聲幾乎鴉雀無聞。面對湮滅千年的文化瑰寶,考古隊員各個沉靜肅穆,如醉如痴,就像一群目睹佛祖顯聖的虔誠信徒,除了屏息凝神,翹首以望,似乎再也沒有其他方式可以表達內心的強烈感受。
良久,方子介發出了由衷讚歎。“哎,實在難以想象,古代西域文明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程度,雖是管中窺豹,也足以讓人心馳神往。說起來更該感謝德納姆先生,他不避艱辛的探險經歷為後人提供了寶貴的啟示,而當初去粗存精清理歸納的考古工作又替我們省去了太多的周折。”
“是呀,”倫庭玉隨聲附和,“‘德納姆的財寶’曾經教無數人魂牽夢繞,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道竟比預期中的還要豐富完美。看看這些珍奇的文物吧,從日常用品到政令典籍無所不容,簡直就是一個偉大時代的縮影。倘若不能把它們安全地運出荒漠,豈不是一種莫大的遺憾嗎?”
感喟片刻,付諸行動。英國人遺留的木箱看上去依然堅固,但畢竟歷時久遠,恐怕已不適宜長途遷移。因此當務之急是取出文物,放置於考古隊自行配備的箱具內。這種工作不算沉重,卻極其繁瑣,首先用蘆草製成的護墊鋪平箱壁,放進文物後,其中間隔的空隙又須以棉絮填塞。鑑於每一件文物可能是絕無僅有的稀世珍寶,隊員們搬挪之際格外謹慎,甚至每一次裝箱前都要經過反覆的推敲探討,如何排序,如何分層,如何防震,直到保證萬無一失方始動手。
裝箱工作從正午持續到黃昏,方子介教授始終躬行實踐,時而輾轉於在廢墟間指揮排程,時而蹲守在木箱旁甄別審驗。由於飲水配額極少,一天下來食慾不振,整個人幾乎累脫了形。但“人逢喜事精神爽”,眼看著考古隊取得如此豐碩的成果,縱使飽受飢渴煎熬,卻也不以為苦,夜晚返回營帳,在濃重倦意的驅使下很快恬然入夢。然而他沒有料到,一覺過後,等待自己的竟是一場猝不及防的變故。
翌日黎明,方子介被一陣嘈雜聲吵醒,起身出帳,發現在倫庭玉的監督下,不少人已開始奔走忙碌。儲放文物的木箱裝上了駝背,大多數帳篷也拆卸捆紮,民夫給牲口餵食草料,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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