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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多慮了。”餘伯寵溫婉勸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世上的事豈能盡如人意。為了生存而刀頭舔血是一種無奈,卻絕不是一種恥辱,何況言而有信是你們維持聲譽的根本。危急關頭仍然念及故情,已經不枉我和你結交一場,如果上天庇佑,讓我們同時躲過劫難,或許以後交朋友的日子還長得很哪。”
“說得好,能夠認識你太讓人愉快了,無論是敵是友,我都感到無比榮幸。”卡西列夫興會淋漓,輕輕一笑,“放心吧,就算真的動了手,我也懂得臨機應變的訣竅。雖然我和弟兄們都是百發百中的神槍手,但若想子彈偏離目標,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餘伯寵明白,這是對方在暗示日後將手下留情,得此承諾,愁思困擾的心境也為之一寬。正想開口稱謝,卻見又有一名烏茲別克槍手大步走來,看到餘伯寵,少不了一番熱情問候,然後附在卡西列夫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卡西列夫遽然起身,向餘伯寵道別。“參贊大人召見,我必須馬上離開,改天再陪餘先生共謀一醉吧。”
“請便。”餘伯寵禮貌地站起來,目送兩人匆匆離去。
當卡西列夫的背影剛剛消失於廳堂門口,從門外迎面走進一個頭戴圓帽,留著山羊鬍子的老漢,正是旅店的掌櫃木拉提。餘伯寵心中一動,揚手召喚:“木拉提老闆,請過來一下。”
木拉提聞聲抬頭,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一溜小跑趕了過來。“餘老爺有什麼吩咐嗎?”
“我獨坐無趣,想找個人聊一聊。”餘伯寵一本正經地說。
“咦?”木拉提似乎頗感訝異,“眼下的形勢緊張得喘不過氣來,想不到餘老爺竟有如此雅興。”
“我倒要請教,眼下的形勢有多麼緊張?”餘伯寵說。
“唔……”木拉提自知失言,神情略顯尷尬。“我也是看著街上官兵到處巡查才胡亂猜測的。其實我一個買賣人,哪裡懂得什麼時局變化。”
見他侷促不安,餘伯寵卻沒有擺出咄咄逼人的姿態,像是漫不經心地問:“最近的生意還好吧?”
“託真主保佑,還過得去。只是四城戒嚴以後,客人來的不是很多。”
“有件事實在過意不去,前段日子我急於趕路,在貴店住宿的費用尚未清算。趁今天有空,請你核對賬目,我好一併奉上。”
“餘老爺不必操心,”木拉提說,“倫老爺已經派人關照過,你老在小店的花費全部由他墊付。”
“噢,”餘伯寵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那些英國人的花費大概也歸倫老爺承擔吧。”
“怎麼可能?”木拉提笑道,“那些洋人和您是兩碼事,倫老爺雖然慷慨,卻也不是‘冤大頭’呀。”
“可是,”餘伯寵忽然側目而視,“為什麼像你這樣精打細算的人,卻寧肯做一個‘冤大頭’呢?”
“餘老爺這是什麼意思?”木拉提吃驚地說。
“英國考古隊人員眾多,在此久住所費不貲,你既沒有收取定金,也從來沒有討要欠款,難道不教人覺得奇怪嗎?”餘伯寵追問。
“你老應該知道,”木拉提賠笑道,“小店的規矩都是臨行前結算房錢,哪裡有攆著客人討賬的道理。”
“恐怕到他們走的時候,你的賬目還沒有弄清楚吧。”餘伯寵冷笑。
“當然不會,每筆款項都有記錄,不信我去拿賬簿給您瞧……”木拉提話未說完,看見餘伯寵從懷裡緩緩掏出一本紙簿,臉色驟然一變,喃喃道:“今早發現帳房失竊,銀兩財物分文不少,唯獨不見了一本賬簿,原來是……是餘老爺動了手腳,但您為什麼要開這種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只不過想探究一下你和英國人的曖昧關係。”餘伯寵晏然自若,目光炯炯。“事實證明,英國人的食宿費用在賬面上全無顯示,這一點又該如何解釋?”
“啊,有這回事?也許‘地下巴扎’期間客人太多,管賬的夥計疏忽了。”
“這麼一大筆收入也會疏忽,你的旅店不早該關張了?”餘伯寵呵斥,“說實話,從最初回到雅布,我對你的時運亨通就產生過疑惑。原先三兩間破土房,短短几年竟變成了高樓廣廈,在這麼個偏遠荒涼的地方,即使天天顧客盈門也難以實現。如今我總算想明白了,保佑你發財的並不是真主,恰恰是你甘於提供免費服務的英國人。”
“餘老爺的想象力真是夠豐富的。”木拉提勉強笑道,臉色青白不定。
“還不夠豐富,”餘伯寵說,“大英領事館的情報機構‘白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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