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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可惜我已經發現破綻,卻不能洞察其奸,否則若及時阻止,或許還可以扭轉形勢。唉,倫先生,實在對不起,怪我……太大意了。”
“伯寵,你不必自責。”倫庭玉緊蹙眉頭,雖然懊喪至極,卻又儘量擺出豁達的姿態。“英國人瞞天昧地,尋常人很難窺破玄機,況且當時你正追捕頑敵,縱有漏洞擺在面前,恐怕也無暇留意。不過,他們的詭計雖然陰險,卻也並非天衣無縫,怪只怪我們在一些關鍵環節上疏於防範了。譬如說,我們只注重旅店外圍的戒備,卻從未想過對方會在庫房內部乘偽使詐。倘若當初加派人手,英國人不可能由地道隨意進入庫房,這場劫難也許就可以避免,究其根本,薩昆的失職才是致命的缺陷。咦,薩昆呢,薩昆在哪裡?”
薩昆被冷水潑醒後,意識恢復不久,便明白自己闖下了滔天大禍,繼而心如懸旌,愧悔莫及。隨眾人一起穿越地道,卻始終垂頭喪氣,默不作聲。聽到主人詢問,才硬著頭皮走上前來,簡略陳述了昨夜的光景。
“我當是什麼奇謀妙計,只不過簡單的酒色迷惑,就能夠讓你放鬆警惕。”倫庭玉冷笑,鏡片後的眼睛裡掩飾不住痛惜和惱恨,犀利的目光緊緊盯著薩昆。“你從來沒有喝過酒麼,還是第一次才見到女人 ?'…'”
“先生……我知錯了,下回一定小心。”薩昆囁嚅著。
這句話卻似火上澆油,倫庭玉當即勃然作色。“下回?該死的畜生,難道嫌這一次的損失還不夠嗎,多少珍貴的文物斷送在你手裡,就算賠上整條性命也無法彌補……”厲聲呵斥,怒不可遏,忽然又揚起右臂,用那把精鋼製造的手杖狠狠砸向薩昆。
薩昆猝不及防,肩膀上捱了重重一擊,身體頓時矮了半截,腦門上冒出黃豆大小的汗珠,卻又負痛強忍,一聲不哼。倫庭玉猶未解氣,繼續戟指喝罵,咆哮如雷,口沸目赤之際,五官輪廓都似已扭曲變形。
(二十一)(2)
眾人面面相覷,噤若寒蟬,餘伯寵尤其深感訝異。在他的印象裡,倫庭玉從來是一派清和平允的氣度,何嘗見過如此狂躁失態的模樣,而且一旦雷霆發作,竟然別具一份震懾人心的威嚴。餘伯寵也不禁瞠目結舌,不知所措了。想想也難怪,由於偶爾輕忽,多年的希冀與夢想已灰飛煙滅,恐怕是任何人也無法坦然面對的殘酷情形。他雖然感同身受,卻也無從排解,因為此時此刻,還有一個更加值得憐憫的人需要自己安慰。
這個人就是蘇珊。隨著事態逐步明晰,她的思維已變得混亂而遲鈍,迷惘、委屈和羞辱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達到了狂悖的程度。耳邊充斥著中國人的詛咒和責難,卻也沒有半分辯解的勇氣。整個人渾渾噩噩,猶如木雕泥塑,又像是大病未愈,立足不穩,彷彿隨時都可能跌倒。
幸虧餘伯寵及時上前扶持,關切道:“蘇珊,你不要緊吧。”
蘇珊花容慘淡,失神的眼裡淚光盈盈,似乎自言自語地說:“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餘伯寵垂首不語,表示預設。
“我萬萬不敢相信,”蘇珊哀嘆,“像博士那樣謙恭和善的學者,竟會幹下這種卑鄙下流的事情。其實,聯合考古隊的挖掘成果已經相當豐碩,即使雙方均分,所得也頗為可觀,為什麼仍不能滿足他的要求呢?”
“把那批文物一分為二,數量上固然大打折扣。”餘伯寵小聲說,“但若合二為一,其價值卻不止翻了兩倍。布萊恩是個行家,並且根本沒有重返樓蘭的打算,所以也不忍割捨現有的任何一件珍品,在貪慾的驅使下,人性的醜惡一面便暴露無遺了。”
“這份野心確實可怕,”蘇珊切齒憤恨,“更加可怕的是,他竟然偽裝得如此逼真,甚至在我面前也從來不露痕跡。”
“也許這不是他的初衷,”餘伯寵沉吟道,“只不過臨機處置,對症下藥罷了。還記得三天前的那次談話麼,布萊恩勸我改弦更張,看似求賢若渴,實則別有居心,無論對你或對我都是一種晦澀的試探,但當時我倆心無旁騖,並不能領會到他真正的動機。想想看,既然拉攏我不成,又無從判斷你的意向,布萊恩又豈會輕易洩漏自己的隱秘。相反,如果事先獲悉底蘊,你能夠做到言聽計從,不動聲色嗎?”
不能,絕不能,蘇珊暗忖。即便不存在和餘伯寵之間的一段戀情,她也恥於鼠竊狗盜的行徑。仔細回憶,近些天布萊恩的態度果然曖昧不明,不管是問及中方人員的情況,還是談到重返樓蘭的方案,實際上都是在伺機刺探對方的心跡。看看自己無意同流合汙,才最終做出了欺上瞞下的決定。而且,如此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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