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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重返雅布的機會究竟有多少。”
蘇珊也笑了,卻又忽然悚惕,暗忖,假設威瑟無法走出沙漠,自己和餘伯寵的歸宿又將如何呢。憂深思遠,如芒在背,縱然極力擺脫驚慌和畏懼的束縛,還是有一片不著邊際的悵惘籠上心頭。
(十六)
休息時間剛到,蘇珊一下子癱倒在沙堆上,周身酸脹疲乏,但最難忍受的還是嗓子灼痛的感覺。她拿過水囊,輕輕搖晃,發現只剩下小半袋水,於是舔了舔乾裂起皮的嘴唇,最後又緩緩地收了起來。
“為什麼不喝水?”餘伯寵在她的旁邊坐下。
“喝過水走路反而渴得更厲害,”蘇珊無奈地嘆道,聲音略顯沙啞。“再說這點水還得支撐一天,不能不格外節省。”
餘伯寵的目光裡透出無限憐惜,忽然心思一動,說:“蘇珊,你知道‘丹田’在什麼地方嗎?”
蘇珊茫然搖頭。
“就是你肚臍以下的部位……”
“啐,”蘇珊臉色通紅,翻著眼嗔怪道,“想不到寸步難行的關頭,你還有興致開這種輕薄的玩笑。”
餘伯寵微微一愣,不免尷尬地笑道:“你誤會了,我只不過想教你一個止渴的方法。”
“哦?是什麼方法?”蘇珊將信將疑。
餘伯寵要言不煩地講解著自己常年修煉的功法,諸如盤膝端坐,放鬆軀體,雙目微合,舌尖緊抵上顎,意念守于丹田,均勻調整呼吸等。
蘇珊的悟性極高,依言而行,工夫不大,已覺得舌底隱隱生津,連續吞嚥幾次,乾渴的感受頓時緩解了許多。
“果然有效,”她驚喜地說,“我在印度的時候聽說過一種瑜伽功,也是以控制呼吸為主,似乎和你傳授的方法差不多。”
“或許是吧,凡此養生之道,總脫不了凝神守意,疏導氣息的宗旨。”
“嗨,東方文化確實有不少玄妙之處。”蘇珊大發感慨,“正如你本人的深沉和含蓄,好像總有發掘不盡的奧秘,簡直就是我西域探索的另一個目標。”
“太誇張了吧,”餘伯寵做出受寵若驚的樣子,“我真的有那麼高深莫測嗎?”
“不錯,你在我眼裡始終是一團迷霧,尤其有一件事情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哦,什麼事情?”
“比如說,”蘇珊美麗的雙眼緊緊盯著餘伯寵,“相處了這麼久,我對你早已是推誠相見,你卻總是有意無意地隱藏心跡,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這……”餘伯寵遲疑地笑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有些話直接說出來就顯得無趣了。”
“不行,”蘇珊語氣堅決,神情像一個負氣撒嬌的小姑娘。“我一定要你親口說出對我的真實感覺。”
餘伯寵啼笑皆非,不忍峻拒,轉念忖度,也沒有繼續掩飾的必要,便躊躇著說:“好吧,還記得你我初次見面的光景嗎?”
初次見面是在雅布城北的紅柳湖畔,當時蘇珊一絲不掛,宛若出水芙蓉,至今想起,猶覺雙頰滾燙,不由得半羞半惱地埋怨。“難道讓女人難堪是你的一種嗜好嗎?”
“不,請仔細回憶,”餘伯寵平心靜氣地解釋,“當你怒容滿面地走近,並開始實施懲罰時,我的反應是否極其遲鈍,甚至近乎呆傻。知道麼,除了驚詫於春光乍洩,導致我神昏意亂的還有其他的原因。”
“什麼原因?”見他神態鄭重,蘇珊也不免好奇。
“正因為你的出現,讓我想起了一些割捨不去的往事,同時也勾起一段魂牽夢繞的情結。”餘伯寵神色專注,如痴如醉,娓娓講述著早年間那次難忘的經歷。珍藏在他心靈深處的隱秘,自然是和田古墓壁畫上的出浴美女。飄渺的眼神和優雅的體態,不僅喚醒了對異性的嚮往,也悄然觸動了一片聖潔而激昂的情懷。致使長期漂泊的歲月裡,始終將那份忠貞不渝的依戀當作唯一的安慰,任憑遊蜂戲蝶,閱人無數,終究也不曾找到心儀的伴侶。直到與蘇珊相遇,眼前才驟然一亮,繼而產生了一種迷離惝恍的幻覺。
蘇珊側耳傾聽,默默體味,終於心滿意足了。對方雖然沒有直抒胸臆,但簡約婉轉的譬喻已經徹底坦露衷腸。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竟被看作一段少年綺夢的化身,又在無形間成為一片至愛痴情的替代者。激動之餘,竟有幾分惴惴不安。
“真是愧不敢當,”她歉笑著,“能夠接近你所理想的情人標準是我的榮幸,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現,才可以維護你心目中美好的印象。”
“你已經做到這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