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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或構聚成股股煙柱,滾動前進。方圓百里一片混沌,咫尺之間不辨東西。
事先雖有提防,仍然免不了大禍臨頭。層疊毗連的營帳被颳得七零八落,不少隊員蒙受了無妄之災。有人被整座沉重的沙丘覆蓋,須臾間窒息身亡。也有人被堅硬的石礫擊中,痛苦的號叫淹沒於響徹天地的風聲裡。餘伯寵和蘇珊相互扶攜,踉踉蹌蹌地鑽入一座不曾被吹倒的帳篷,傾聽著狂風嘶鳴,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禱。
恐怖和煎熬持續了四五個鐘頭,直到黎明前後,風勢才漸漸減弱。空氣裡依然瀰漫著細小的沙塵,勉強起身檢視,煞費功夫安置的營地早已面目全非。逐次檢視,損失極其慘重。三頂帳篷完全被破壞,裝備輜重丟失過半。六人喪命,五人受傷,另有三人不明去向。
失蹤的人員裡面包括原形畢露的杜昂,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兩峰裝載冰塊的駱駝。究竟是借天氣變化成功逃脫,或是葬身於兇猛的沙暴,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十七)
餘伯寵不禁詫異莫名,雖然早就看出來蘇珊和威瑟貌合神離,卻沒有想到兩人之間竟存在著刻骨銘心的夙怨。既然水火不容,卻又結伴同行,其中的原委著實令人費解,思忖再三,忍不住探問究竟。
“說起來話就長了……”蘇珊舔了舔乾燥脫皮的嘴唇,敘述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論起奸滑歹毒,厚顏無恥,威瑟的功夫稱得上登峰造極了。”餘伯寵喟然,“若非出於不得已的苦衷,你也絕不會和他達成合作協議。”
“是的,我迫切盼望繼承父親的遺志,又無力籌措到充足的資金,只得先把心中的仇怨擱在一邊。”蘇珊無奈地嘆息,“如今見識了威瑟的殘暴,真的後悔當初沒有聽從辛格的勸導。”
餘伯寵目光一凜,說:“我還記得,辛格是在不斷阻攔你的時候突然亡於非命的。”
“嗯,他是死於車禍……”蘇珊語調哀婉,瞥見餘伯寵神情怪異,心中不由一動。“怎麼,莫非你懷疑那不是一起意外事故?”
“不止是懷疑,簡直可以肯定,辛格既然成為簽署協議的羈絆,以威瑟的暴虐不仁,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呢?”
“不錯,辛格之死一定是他暗施毒計的結果。唉,當時我只顧悲痛,居然一點沒有發現。”蘇珊咬牙切齒,激憤不已,卻見餘伯寵蹙眉垂首,神思不屬,似乎另有心事,忍不住問道,“伯寵,你又察覺到什麼不妥嗎?”
“請稍等,容我再想一下。”餘伯寵輕輕擺手,神色越發凝重,彷彿正被無窮的懸念謎團束縛著,只不過夜闌人靜,思路明晰,揣摩忖度了不久便重新開口。“蘇珊,你曾經提起過,後來辛格已經答應將令尊的地圖出售給威瑟,卻始終不允許你參加考古隊,是嗎?”
“是的,有過九死一生的親身經歷,他大概不願看著我重蹈覆轍。”
''“真是個單純的姑娘,”餘伯寵苦笑,“難怪辛格不肯輕易向你洩露底蘊。”
'書'“什麼底蘊?”蘇珊分外驚訝,“你怎麼知道辛格對我保留著秘密?”
''“可惜我也是剛剛領悟,”餘伯寵說,“事實上在此之前,有一個人早就洞見癥結了。”
“誰?”
“布萊恩博士,”餘伯寵說,“他堅持率先撤離,你總不會認為是缺乏勇氣所致吧。”
“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嗎?”蘇珊問。
“想想看,”餘伯寵說,“我們在佛塔附近挖出規模龐大的文化遺址,令尊的文獻資料上卻隻字未提,單憑一個地貌變化的解釋是否太牽強了。按照地圖的標註,由佛塔折向西南十幾英里即可抵達遺址中心,而計算行程,我們持續挺進了足有四十英里,卻絲毫沒有接近目標的跡象。還有,根據《喬治日記》的描述,樓蘭周圍皆為雅丹溝壑和乾枯的鹽殼地形,而我們一路上所見盡是滾動的流沙,這一點又能說明什麼呢?”
“你是說……地圖指示的方向有誤?”
餘伯寵鄭重地點點頭,說:“布萊恩隱約意識到危險,又沒有充分的把握,況且根本無法說服固執的威瑟,只得自己選擇了退避,卻在無形間做出了正確而明智的選擇。”
“那麼,我們目前的位置應該在哪裡?”蘇珊侷促不安,取出那兩片已經拼接完整的樓蘭地圖。
餘伯寵略加審視;微微搖頭。“我也說不清楚,無論隊伍偏於南或是偏於北,都還不算很糟的局面。因為南有車爾臣河,北有塔里木河,總歸是漸漸靠近希望。但若孤軍深入到這片地區可就慘了——”他伸手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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