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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甚以韓信為奇。
於是韓信就又做了治粟都尉,就是負責給軍士發兵餉,屬於出納工作。出納照樣是個小角色,仍然鬱郁不得志。
韓信又找機會湊到丞相蕭何(剛剛被任命的,王下面可以有侯和將相)的面前,跟蕭何談自己經天緯地的才能和對時局高屋建瓴的見解,蕭何聽了甚是驚奇。韓信也不好意思叫蕭何到劉邦那裡推薦自己,但是估計他已經數次推薦過自己了。然而等了很久自己仍然是在財務科工作,可見漢王照舊未肯用我,用我做和丞相齊位的大將。雖然抱著希望,但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在經歷著默默絕望的過程。韓信嘆了口氣,心想漢王也是徒有虛名,我還是找機會亡走他處吧。
在郊野上乘坐馬車南下,車窗外是連天碧野、傷心春色。但秋天提前進駐韓信心中,韓信為秋風所包圍。
蕭何月下追韓信
漢中有“西北小江南”之稱,生態環境良好,自然風光優美,這裡其實是一個盆地,叫漢中盆地,山溫水軟,滿眼油菜花。漢中北面的陝西關中,其實也是個盆地,而且是個大盆地,緯度和河南相同,物產也豐富。漢水就發源於漢中,向東流入湖北,南下匯入長江,是長江第一大支流,“漢之廣矣,不可泳思”也是很好的詩句,說一個男生,對著河看對面的女生,那女生不理他,他也遊不過去。我曾經在漢中東部往南去四川的秦嶺道路上開車,下面就遊走著深澗裡的漢水。當時正是夜幕清涼,自我放逐。和我同車的一個搭車的當地青年,對我說:“要是在這夜晚裡,帶著自己心愛的人,這樣地開車在深山險澗裡,該是多麼的幸福啊。”更加重了我的淒涼。
公元前206年春天,南下去漢中的道路上,也走著自我放逐的劉邦的數萬隊伍,只是這個隊伍越走越少,數十名諸將帶著他們士卒,因為思念東方的故鄉想要回歸,於是紛紛拐了車馬偷著取道東逃了,餘下的戰士們都唱著故鄉的楚歌,思念著老家的老婆孩子熱炕頭。韓信想:“如果到了南鄭,漢王還沒有用我的意思,就棄了財務科的章子,也逃跑了算了。常山王張耳是個賢人,或許我可以去投奔他。”
南鄭是漢中郡的郡治,在秦始皇的四十個郡裡邊,漢中也是個郡,大約也就是現在的漢中市地區。遙想那蒼茫荒涼的歷史深處的遠方,南鄭應該還是一個沒有紅綠燈和電影院只有土坯房子的小城。劉邦的隊伍到了南鄭,看見這個索然無味的荒蠻陋地,又有一些部將逃跑了。
韓信也感覺索然無味,韓信想,我懷抱著自己的閒情,比一根小草更加寡言少語,比馬車外的黎明還要步履緩慢。在依賴秩序而生存的時代,我還要繼續為落入俗套的生活而四方奔波,還要捏造理想的種子與泥土,還要居無定所,穿梭在精神和物質之間,還要作形而上的憂傷。時代的大風已經刮起來了。於是他在夜色之中,也拉著行李逃跑了,奔向他的黎明去了。
丞相蕭何聽說了,心說,這個韓信不能跑。於是穿著睡衣,騎著白馬,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好像一個精神病人那樣追逐著韓信。
蕭何漸漸追得近了,喊:“韓信將軍,停下,我有話說——”韓信看見蕭何長著一個瘦長的臉面,使他好像一匹馬騎在另一匹馬上。
韓信示意駕駛員減慢速度,用左手的食指拇指拉了一下安全帶,使它松一點,然後擰著身子,右胳膊搭在車廂的木板上,扭頭對已經追上來的蕭何說:“咱們恐怕不需要說太多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蕭何一聽這話,急了,一邊並著馬追著馬車一邊說:“你可能誤解我的意思了,我沒有不在意你的意思,你為什麼要走啊?”
韓信說:“你很在意我嗎?什麼東西都是失去了才想到在乎!你看見我走了你又追。”
“不是的,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好……”
韓信打斷說:“你現在不過是一時衝動才來追我。你還是好好想想吧,再去看看別人去吧,平時找你的人不是很多嗎?”
蕭何說:“我對他們根本沒有意思,我覺得他們連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及。我只是一時忙,我沒來得及跟你講呢。”
“那你也不用講了,留著以後對別人講吧。我要找張耳去了,你把我忘了吧。”
“我怎麼能忘掉呢?”蕭何露出要流淚的樣子,“我覺得,就像他們說的,看上你,只用了一秒,忘記你,卻要耗盡我的一生。”
韓信說:“你不要說這麼肉麻的話了,雲的妙處在於飄過去就不再留下,我們就留下這一段吧,也是很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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