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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聰明人您竟會選擇這樣的路嗎?”
武涉說完,把身子往後舒服地一仰,覺得自己把劉邦已經揭穿得很深,韓信實在沒有什麼可反駁的了。
韓信沉吟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反駁武涉的說法,漢王貪婪天下的土地而且背信無情,武涉說的這些似乎都無法反駁,於是韓信乾脆就不反駁,而是說:“從前,我在項王那裡當執戟保鏢的時候,官才不過郎中,位子不過就是舉著大戟開道,我說的話,項王他言不聽、計不從,所以我背離項王而投奔了漢國。漢王授我上將軍之職,予我數萬之眾,解衣衣我,推食食我(成語“解衣推食”出處),對我言聽計從,我才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和地位。漢王深信於我,我卻背叛他,這樣不祥啊,老天爺也會打雷啊。我就是死也不變易。希望你替我回謝項王吧。”
韓信說得很明白,根據我的感受,劉邦對我是有情有義有信任,給了我物質和精神雙重尊重,天冷給我披大衣,吃他嘴上省出的飯菜,還言聽計從,我這種情況下還背離他,老天爺也不能饒啊,非打雷劈我不可,未來我肯定會倒黴。所以我就是死了,也不能走這條路。
韓信沒有去直接反駁武涉說的劉邦貪婪、無情不可信賴,而只是強調自己這個例子,劉邦對我有情義有信任,我能走到今天,都是劉邦給我的機會和提攜,我不可負義背叛他。
這樣看來,韓信是個感情用事的人,所以他不能從武涉所說的劉邦非要搶列國土地以及一再背叛項羽這些大的方面,來看出劉邦其實貪土地而無情。其實,武涉說的也不能完全成立,至少到目前為止,劉邦並沒有貪天下土地,除了關中歸了他自己,其他如趙國、齊國、九江國,都給了功臣,至於一再對施恩給他的項羽進行背叛,這本來是敵我鬥爭,也不能以此就認定他是無情的人。武涉的話,說服力本身就不太夠,而且韓信更能拿自己舉出反例。
武涉沒話了,搖了搖頭,只得告辭離去了。
韓信把武涉送出宮門,看見人間的天色正變得複雜斑駁起來,猶如這冬春之交的天氣,一時竟不知何去何從。
其實,武涉的話,說劉邦假大度,真貪婪,又無情,是有點絕對了(那麼,項羽也曾經奪韓王成的國家,那項羽也是貪婪的了)。但似乎又有其有理的地方,其大度不過是階段性和工具性的,為了自己成為“大丈夫當如是”的秦始皇那樣的天子而階段性選擇的策略。雖然劉邦性情也算大度,也肯封賞功臣,但是韓信跟他要齊王的封國的時候,他就大怒,還是說明自己是私的,要私天下。此前的大度,不過是階段性的,以此為工具,來誘天下之英豪,超過了他的“度”,也不能忍受了。但不管是出於天性還是出於策略手段,客觀上表現的,他是比項羽大度。絕對大度的人沒有,關鍵是比較劉邦和項羽誰更大度而投奔誰。韓信大約來回做了比較,覺得在大度和有情義方面,劉邦比項羽要更多一些分數,所以終究拒絕了武涉的遊說。是啊,劉邦對於幫助過他的人,時刻都沒忘了回報,比如酈食其死了,酈食其的兒子本來功勞不夠封侯,但是為了懷念他的老爸,劉邦後來把他也封為了侯。劉邦只是對於饒赦過自己的項羽,不肯回報,但是這個例子又很特別,僅以此就能看出劉邦的為人嗎?
蒯通說韓信
說服一個人是需要多次去嘮叨,所謂三人成虎,眾口鑠金,武涉沒能說服韓信,蒯通又來說他了。
蒯通和武涉一樣,都認為韓信應該從劉邦這裡剝離出來。蒯通是秦漢之際四大辯士之第三,當初在酈食其說降齊國之後,蒯通曾經勸說韓信趁機襲奪了齊國,算是齊王韓信駕下的有功之臣和信用之人了,但是他還不敢把挑唆韓信叛漢自立這樣的話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蒯通這一天對韓信說:“大王,我從前也是學過相人之術。”
韓信說:“是嗎,那你怎麼相人 ?'…'”
蒯通微微一笑:“貴賤是從骨相上看的,憂喜是從表情氣色上看出來的,而成敗就在於決斷。用這三招來相人,萬無一失。”
韓信覺得他說得很有意思,於是講:“很好嘛!那先生相看一下寡人如何?”(也自稱寡人了,王了嘛!)
蒯通說:“我看看啊。好了,看完了。”蒯通圍著韓信轉了一圈,然後說,“我相了相您的面,將來最終不過就是封得了個侯,而且還特別危險不安全。但是相了一下您的背,才是貴不可言。”
“背”是一語雙關,表面是後背、後腦勺的意思,實際是背叛、背叛漢國的意思。您背叛漢國,方才能貴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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