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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倒要再加上四寶他們遠遠的跟著、看著。儘管他們會刻意的避遠些,不讓她覺得不便,可是那種窒息和壓抑,和病菌一樣,沾上了,就很難消除。其實她也走不了多遠,最遠到樓下的院子裡走幾步。
打了無數的針,吃了無數的藥,肺炎已經好了,可是她仍然渾身無力。她知道外面都在傳說她得了肺結核,可能不久於人世……有那麼一陣子,她倒是想,這個絕症,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得的。此時已經過了霜降,若是早起去散步,乾枯的草葉上都凝著的白霜,很快會下雪了,那就更冷了……
家裡人是輪換著來看她的。
許是她在這裡的時間太久了,最近,每日必來的就只有母親和九哥之慎了。
有一天九哥跟她說,漪兒,快點兒好起來,過不久家裡就有大事了呢,缺了你怎麼行呢。
她懶懶的等著聽九哥要說的“大事”,以為無非是像往常一樣,九哥要和她說那些生意上的事,或者城中的新奇事件。不想九哥說的不但是大事,還是喜事——在京中的金家、孔家、趙家和程家,預備同日舉行婚禮——是三哥和索小姐的倡議,說是現在年輕人也都向往文明的生活方式,把他們的婚禮辦成簡潔的西式就很好,若再舉辦成流行的集體婚禮,更是再好也不過的。
她沒想到三哥之忱的倡議竟合了那兩對新人的心意。無暇表姐是平和低調的女子,金碧全也是同樣的性子,他們二位贊成並不奇怪,難得的是素喜奢華排場的無垢表姐和孔遠遒也沒有表示異議。想來對他們來講,同心愛的人在一處,已經是福分,形式倒成了最不重要的……
她沒有發表意見,九哥還以為她又是似聽非聽的沒往心裡去,特地又重複了一遍,還說:“三樁婚事哪一樁單拎出來都夠瞧好幾天的,連著舉辦婚禮,恐怕眾親朋好友也都受不住這鬧騰。父親和母親商議,覺得儉省些也好,又是當事者的意思。索家是不欲在婚事上太過高調,省得落人口實,說大肆鋪張浪費,遭參議院彈劾倒是小事,日後很多事情怕不好辦。況且金家和孔家不久都要南下的,聽說已經讓人在南京置辦了宅邸……”
九哥邊說,邊給她削梨。她接過來並不吃,梨汁便沾了一手。九哥拿了溼毛巾給她擦手,說:“你瞧瞧你這份兒邋遢,可讓我說你什麼好呢?怎麼病見了好,人倒像是越來越糊塗了?”
她點點頭,喉嚨哽了下。
九哥看看她,說:“你這樣下去,擔心死人了。三哥走了還連著發電報問你,再三的替你在父親母親那裡說情,你要怎麼著,三哥都替你擋了。從三哥成人,你見過母親對三哥發過火嗎?你知道我們為了你,捱了父親多少訓斥嘛?父親讓翠姨閉門思過好些日子,還是帔姨幾次求情才鬆了口。我這可不是招你難受啊。看你好多了,才和你說的。”
她又點頭。
想也想的出來。
杜氏母親那日是守到她醒過來,卻險些沒掐死她……杜氏母親的胖手勁兒可真大。也沒人攔著她,連姑姑都幫著罵她……就更別說別人了。
她沒看當時母親的臉色是怎樣的。
她就想,如果可能,她母親也會想要痛打她一頓的……
她吸鼻子。
九哥又削了一個梨給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晶盤裡,又說:“漪兒,你還好意思說是新時代的女性?既是新女性,總該拿得起、放得下。你是這樣的經不得一點事,能怪我們瞞著你嗎?人沒了,你怎麼樣也都沒法兒挽回的。現如今這好時候,人人都在往前看,生怕錯過了機會。你再不肯往前走,至少也得站直了。總躺在這兒,長此以往,身子都鏽了,你還能做成什麼事呢?”
她就是聽著,一言不發。
九哥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最後低聲的說:“是天災,是**,就算算到,也不定能避過。仁至義盡了,漪兒,這裡面絕沒有你的錯處。”
九哥沉痛的語氣尖利的啟開了好久以來她一直封著的記憶似的,就好像她在陰暗的靈堂裡,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的那一點縫隙……眼淚不知不覺的就滾滾的往下落。
淚眼中她看著九哥,聽到他說哭,哭出來會好的話,你就哭。
她哭的越來越兇。
她並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進醫院的,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進來的,漸漸的能想明白些,卻是生怕自己去碰觸。再難過,卻也沒有能夠哭出來過。
手上的梨汁沾在臉上,臉上黏糊糊的,又被淚水沖刷了去。
哭到神志不清,驚動了母親,驚動了護士,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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