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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寺和漕運總兵有什麼關係?」
「總兵大人長年在寒山寺參拜,信仰甚篤,所以特別請命,這個理由梅千戶可以接受嗎?」
「如此說來,真巧,兩日後錦衣衛的確會上寒山寺去,不過只是常駐寺裡參禪悟佛,閒人勿近,可以算是錦衣衛的私務,與漕運無關。」梅留雲聽對方藉口搪塞,也打起官腔回應。
黃士俊瞪著梅留雲,「好,我明說了,事關羅教,梅千戶該知道羅教向來是漕運重點事務之一,錦衣衛為何插手?該不是和東廠同聲一氣,除了礦、稅監之外,又要插手漕運?」
梅留雲沉吟片刻,京杭大運河掌握全國過半數經濟命脈,各路漕船、漕稅都由漕臺監督經手,是最受覬覦的大肥羊。依照黃士俊的說法,東廠想借機巧立名目意圖染指漕稅,但是其中有一點梅留雲卻想不透,他們的緝拿羅教叛賊行動是從兵部督指揮使直接領命,東廠如何介入?
梅留雲不禁皺眉,雖然他和朱宸濟的關係陷入谷底,但他確信朱宸濟不會和東廠合作,這暗示了有人從中攪和,又是誰?
「煩請轉告江總兵,這次錦衣衛的行動是奉旨緝拿欽犯,並非有意介入漕運事務,至於東廠……」
「請教梅千戶,是不是我們漕運總督署或總兵江大人有什麼不周到、失了禮數或少了孝敬的地方?」黃士俊疑惑的打斷梅留雲的話,「江大人對豐王絕對是忠誠不二,梅千戶在試探什麼?為什麼不高抬貴手,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
梅留雲聽不懂黃士俊的意思,「的確,江總兵堂堂一等侯,我只是小小五品千戶,誰是強龍、誰又是地頭蛇?」
「梅千戶真要打啞謎到底?好。」黃士俊壓低聲音,話中帶刺:「在閣下這個豐王親點的千戶大人面前,幾個一等侯也沒有閣下的五品千戶『份量』來得重。梅千戶大概想條件交換?沒問題,儘管開口,江大人絕對只有一個好字。」
梅留雲驚愕的說不出話來,過了片刻,他才語帶顫抖的勉強開口:「豐王親點?」
「梅千戶,明眼人前不說暗話,江大人為豐王辦事不是一兩天的事,該知道的事當然是知道的。」黃士俊皺著眉看著梅留雲,猜測他為什麼再三刁難。「當初豐王硬是在指揮使所呈的衛所名冊上一筆添上閣下大名;當然,閣下是武科殿試狀元,所以沒人對這個破格拔擢有任何意見;連御史邢大人的寶貝兒子也是心甘情願的自動讓賢。」
梅留雲聽得方寸全亂,一直以來,他總以為是憑實力而得來的官銜,原來又是朱宸濟的精心安排。而這個連漕運總兵的手下都知道的「機密」,他身為當事人卻一直不明白,如此推想,龐保之所以要他配合東廠辦事,完全是要他成為牽制朱宸濟的棋子,他頓時憎恨自己的幼稚無知,低頭看著身上的官服,更心生一股唾棄作嘔感。
梅留雲閉上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算是什麼東西,或者根本不是個東西。
黃士俊看梅留雲半天不說話,心想他大概正盤算該要什麼好處,於是輕笑一聲,「總之,總兵大人就等梅千戶一句話。」
梅留雲想了想,接著試探的問:「總兵大人為何不直接找豐王談?」
黃士俊忙道:「當然,不是黃昏就約在鎮安坊見面?只是等到總兵大人和豐王談過之後再轉告梅千戶恐怕太晚,所以先派我來向千戶大人招呼一聲,也好裡應外合。」
梅留雲心想,言下之意是朱宸濟還不知道這件事,而江洵想從他這裡先打通關節。
黃士俊果然又說了:「梅千戶如果擔心的是豐王的意思……這麼說吧,江總兵是明白人,知道向來是梅大人說的算數。」
梅留雲淡淡一笑,想不到自己竟然成為各方勢力相互制衡的籌碼,漕運總兵希望拉攏他進而獲得朱宸濟的支援而對抗東廠,龐保則利用他箝制朱宸濟並藉機插手漕運事務;朱宸濟又想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
而他自己呢?連命都沒剩下多少了。
「請江總兵放心,寒山寺的事……我會有主張。」梅留雲緩緩的說,心中已經作下決定。
出了寒山寺之後,朱宸濟來到古運河渡口,渡口邊航船眾多,水手們正依序為一艘艘停泊的航船裝卸貨品。站在岸邊左顧右盼一番之後,朱宸濟走進一處小屋裡,小屋外表看似破舊,實是渡口最大的託運商號;裡頭已經有好幾個商人正等著登記委託貨運。
朱宸濟挑了旁邊一張看起來還算乾淨的椅子坐下,等其他人都離開之後,才走上前去對夥計說:「我有一批貨要託運。」
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