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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
「你挪用了我錦袋裡頭的錢?」
「會還你的啦!我保證等我發達之後絕對會連本帶利還你!」男人雙手合十忙著討饒道,少年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推開他逕自朝前走去。
他計較的不是那些錢,他心寒的是他一直在說服自己京都以外的空氣或許不會那麼汙濁,誰知道,只要是有人在的地方,到哪裡都一樣。
他問過自己為什麼一定要來出羽?他對武田的認識可能還不比男人來得深入,究竟是為什麼?
答案,隨著步伐愈加清晰,他原來只是因為出羽是離京都最遠的地方、是最不受人矚目的地方。十六歲那年,那個人終於答應替他加元服①,他知道之後開心了好久,甚至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
誰知道儀式當天,他的觀禮者只有幾名老面孔的侍女。他望著一室冷清告訴自己不要介意,至少那個人沒有失信,他是真的來了。
「父親大人?」一句父親,那個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再一句不解,那個人已放下他解開的發,狼狽逃出了門去。
「侄少爺,您得改口喊伯父,不然會給老爺添麻煩的。」一名較為年長的侍女拉住他臉上的表情好生苦惱,他不曉得該如何是好,只好散著發等在門口,一直等到了日落西山,那個人都沒有回來過。
這些事情他至今依然記得一清二楚,既然那個人無法給他一個名分,他會憑自己的力量奪回它,因此他才下定決心要在這個貧瘠的小國堂堂正正站起來,為了讓那個人承認過去的錯誤,即便得賭上最寶貴的東西,他也將不惜任何代價。
※ ※ ※
「文的右邊,武的左邊,在名冊上落名後便會有人領你們走——」
少年從男人手中接過行李,一逕的沉默終於有人忍不住先開口了。
「太沒人情味了吧?居然連句再見都不說?」
不經意的相視宛如一輩子那麼漫長,少年脫下斗笠遞給了他。
「就這樣?」男人唇邊泛著笑,趕在少年背身之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我會去找你的,要等我喔!」
「喂、你們兩個,時間快到了,還要不要辦啊?」
少年回過神來,看也不看,甩開了腕上的力道,「有本事就追上來吧!」
男人站在原地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默默收起的掌心,還殘留著餘溫。
※ ※ ※
堂上燈火通明,席間杯觥交錯。
一個月後,在與清原軍開戰的前夕,少年終於見到了出羽的守護大名。
武田軍與鄰國素來不合,雙方經常為了一些薄物細故大動干戈,此般經不起人挑釁的性格,也是他加入幕僚之後才知道的事。
「主公,清原軍又犯我方邊界——」
「嗯……」
「主公,月山最近頻有山賊出沒,附近百姓飽受煎熬,還請主公速下定奪——」
「至於此事……」
少年坐在末席聽著此起彼落的聲音,默默吃著酒菜。
武田永宗擁有一張嚇人的容貌,濃密的虯髯幾乎遮去了那張肥厚的嘴唇,一雙銅鈴大眼,瞪起人來還頗有幾分煞氣。
儘管魁梧壯碩的體態讓他說起話來多了幾分分量,整場酒宴餐敘下來,少年並沒有聽見他口中聽到決策性的話語,只見他的「主公」搔了幾下鬍鬚,不善思考的眼神便直接落在首席上的青年。
「橘卿,說說你的看法。」
那人名叫橘香川,據說這三年對清原軍所有的攻擊全是經由他一手策劃。
他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攏在揉烏帽子底下,露出襟口的灰色單衣搭配了藏青色的外褂,不甚活潑的色彩再加上過於冷淡的表情,讓整體少了幾分親切的人味。
「臣下認為要挫清原軍,勢必得先攻下鶴岡。但鶴岡外圍有東有羽黑山、南有月山、西有湯殿山為屏障,怕是易守難攻……」
「唉,清原良基這個老傢伙還真是讓人頭疼啊!橘卿,要破清原軍你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
「有,就是攻下那三座山頭,徹底截斷清原軍的後路。」
橘香川話才說了一半,對面一名蓄著山羊鬍的男人便率先發難道:「橘大人您在開什麼玩笑?拿下湯殿山還有可能,可是您剛才沒聽見山下先生說嗎?月山如今有山賊據山為王,我方光是要撥出兵力圍攻清原軍就已經很吃緊了,哪還有餘力去對付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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