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頁)
「你自己去玩啦!要不然待會姨又有話說了。」他東張西望極力想找個藉口甩開男孩,他恨死了他的天真單純,他難道不曉得他紆尊降貴的親近對他而言,是比被千刀萬剮還要教人難以忍受的羞辱嗎?
「雅哥哥…琉光做錯了什麼嗎?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討厭我呢?」
望見那雙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噙著淚光,他突然發覺喉頭緊澀得說不出話來。他很想逃開,然而雙腳卻沉重得像是釘死在地面似的。
求求你別再這樣糾纏不休好嗎?
求求你別再用那張無邪的笑靨一再提醒我的卑微行嗎?
光是跟他站在一起,他便覺得整個腦袋像是要炸開似的,他害怕地退開腳步,男孩卻突然握上了他的手——
「走開!」
「昭雅?」
「走、走開!」他像是失去了理智,瘋狂地揮開那雙不斷接近的手,夠了!他真的受夠了!他沒想過要攀附北條家也沒想過要跟他們產生關連,只要離他遠遠的…遠遠的,他自然會消失,彷佛他根本就不曾存在過一樣。
「昭雅!」
「不要碰我!」驀地被捉住了手,他惶惶睜開雙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赤染一臉擔憂的表情。
夢…就只是夢嗎?那樣真實的感知,竟然只是夢而已……他的背脊還竄著冷汗,還沒有辦法馬上平靜下來。
「怎麼了?最近太累了嗎?」赤染撫開他頰邊滑落的發,冰涼的體溫讓他想多停留一下但最後還是故做漠然地推了開。
「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嗎?在屋裡悶了這麼多天,我快受不了了。」赤染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主動伸出手來,他只好將他攙了起來。
「晚上我讓人多鋪條床被給你好不好?老是靠著牆壁睡很不舒服吧?」當兩人來到綠意盎然的庭園之時,赤染突然迸出了這句話。
「不、不需要吧?只是不小心打瞌睡而已,我回自己的屋裡睡就好了。」
「是嗎?」儘管沒有要戳破他的意思,但自從他發現少年每晚都是等到自己入睡之後才又悄悄潛進房裡來便不禁心疼起他的身子。按理說他的傷勢正在復原當中,生活起居其實也不太需要人家廢寢忘食的照料了,但少年的情況似乎沒有這麼單純。
「要歇會兒嗎?我們走好久了。」少年扶著他微微彎起了嘴角,那樣希罕的溫柔對赤染而言是足以留下深刻印象的。不管怎麼說能夠活下來實在是太好了,畢竟這世上還存在著讓他無法割捨的東西。
「你剛是做了惡夢嗎?我聽見你——」雙雙來到亭下休憩時,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只是尋常的惡夢罷了,沒什麼好說的。」無意交錯的視線讓問題劃下了句點,這裡離近畿太近了,連呼吸都充滿了令人不舒服的氣味,他不想提更不願去回顧方才的夢境究竟預知了什麼徵兆。
兩年來,他認真扮演好了雪舟這個角色。本以為就此脫胎換骨的他直到故地重遊,才意識到穿戴了十幾年的衣服早已化皮,緊緊纏住了他的血肉。
「昭雅?」
「我沒事…真的。」他淡淡一笑,輕輕抽回了被赤染握住的手。當一道眼熟的人影從迴廊閃了出來,他起身迎上道:
「既然碰到了,就順道跟你介紹你的救命恩人吧!」
「嗯?」赤染納悶跟上少年的腳步,恰巧對方也瞧見了他們。
「赤染君,身體好些了嗎?」相對於赤染的陌生,對方對他可是瞭若指掌。一方面因為少年的緣故,另一方面也是由衷佩服他捨命相護的勇氣。
「赤染,這位是平子陵平先生,加賀清原大人的軍師。」
當平子陵揖袖致意時,赤染本來也想回拜,但礙於左手嚴重骨折至今仍以布巾吊在胸前,他只好改以點頭示意。「我都聽說了,非常感謝您的搭救,要不然我現在恐怕也沒法站在這兒說話了。」
「哪兒的話,只是些舉手之勞而已,若真的要謝的話就謝你身旁的雪舟君吧!在你昏迷期間若不是他一天照三頓飯的登門拜託,軍醫諒必也不會這麼快就調配出能夠讓你甦醒過來的藥方。」
赤染看著少年淨是不可置信,他怎麼也無法想像他對人家低聲下氣的模樣。
「只是想還你一點人情罷了,你別想太多。」
「真意想不到……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了。」即使被刻意避開了視線,赤染依然壓抑不住內心那份驚喜整張臉都笑開了。
「是嗎?那麼回去之後還是請軍醫過來一趟,順便幫你檢查一下還有哪裡沒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