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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俊南的是外傷,重新縫了傷口,只需靜養。徐明春先前是有意折磨,第二次縫時不再存心刁難,倒沒教林俊南再吃苦頭。最麻煩的是謝曉風的內傷。他臟腑被震裂,當日拼力殺出一條血路逃亡,已然受損不輕,和林俊南一起南來,途中遇險又動了次手,數枝人參的功力盡毀不說,傷勢越發兇險起來。徐明春費盡了心力,細心調理,終於漸漸有了起色,這才將心放下。
為了照料方便,徐明春將他倆安置在同一個院子裡,一個住東廂,一個住西廂。兩個童子被撥去服侍,初時還相安無事,到得後來,不禁覺得奇怪:當日為了給誰治傷鬧得死去活來,如今少爺將他兩個都接了,怎麼卻安生起來?中間只隔了一個堂屋,卻似隔了高山大河,你也不理我,我也不理你。有其主必有其僕,兩個小童跟著徐明春,都練就了一副冷面冷心,心裡奇怪,卻也不言語,除了定時上藥送飯,都不多一言。
過了七八日,林俊南已能行動。他原本跳脫愛動,此時外有劍傷,內有心傷,裡裡外外傷了個透,整日倦倦的提不起精神。
這一日,午後暖和,他倚在窗邊看了幾行書,睏意上來,倒頭就睡。朦朧中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襲來,陡然驚醒。睜眼一看,映著白朗朗的日光,一人側身坐在床邊,不是別人,正是謝曉風。他心裡不十分相信,不覺撐著坐起來,想要看個仔細。他背上的傷在左邊,這幾日左手完全閒置,只用右手做事,這時精神恍恍惚惚的,左臂不覺就使上了。才一使力,痛得“哎喲”了一聲,連忙抽回左手,身子失了支撐便往後倒去。謝曉風也不言語,只是默默地伸手攬住他的肩,送他慢慢躺下。
林俊南由愛生怨,由怨生恨,對他頗有些心灰意冷,這時他的人在面前,什麼怨恨惱怒不覺都丟到了爪哇園。四目相接,凝望良久,林俊南嘆道:“他不是叫你不要亂動嗎?雖說他醫術高明,你也要好好配合才是。”
謝曉風道:“我這幾日都躺在床上,沒有亂動。”
林俊南呆了呆,又道:“你走來這裡幹什麼?”
謝曉風道:“來看看你啊。”
林俊南自己也說不出為什麼,不覺就動了氣,但對著他,這無名之火卻無論如何發不出來,自己氣了半晌,嘴裡只是悶悶道:“我有什麼好看的。”
謝曉風側頭看著他,忽然輕輕一笑,頗有些調皮的意思,“來看看你有沒有氣死。”
林俊南心裡酸酸的,翻了個身背對他。聽見身後有動靜,謝曉風似是要走,不禁又翻身坐起來,怒道:“我氣死也就氣死了。又沒人為我傷心。”
謝曉風自尊心極強,受不了別人的冷言冷語,剛才林俊南拿背朝他,他心知癥結在何處,禁不住面子薄,便有些訕訕的。這時被林俊南搶白,也無話可說,低聲道:“是我錯了。不該說我死了沒有人會傷心的話。”
林俊南沒想到他會服軟,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不是真的,看看窗外朗朗乾坤、積雪耀眼,又兼蒼松翠柏,歷歷在目,哪一樣都真的不能再真。呆了一會兒,伸手拉謝曉風的手。謝曉風微掙了一下便不再動。他心頭一陣驚喜,拉謝曉風坐回床上,輕手輕腳地攬住他的腰,將頭輕輕枕在他肩上。動作輕柔,彷彿怕驚醒什麼似的。
謝曉風任他抱著,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有些微的抗拒,但似乎也不討厭,甚至有些貪戀他的溫柔多情。呆了一會兒,伸出手也攬住林俊南的肩,手指在他背上的傷處輕輕掠過,心頭有疼惜一閃而過,竟也滋生出辛酸來。
“小謝,我完了。”林俊南聲音極輕。謝曉風也不作聲,只是默默聽著,鼻中聞到他身上的藥味兒,澀澀的,帶著微微的香氣。
“那天我替你擋劍時什麼也沒想,等回過神來,劍已經紮在身上了。”林俊南嘆了口氣,“那也不算什麼。可那日徐明春一頓針把我縫得丟了半條命,還沒緩過來,忽然聽他說你不要自己的命換我的命,我心裡又是歡喜又是難過,心想你心裡總算是有我了,誰知接著就聽說了你那句話……你說你死了沒人傷心,可將我置於何地暱……你都不知我那時多難過……早些死了,聽不見這些話只怕還好過些,我……”林俊南聲音微微一滯,顯然是心情激盪,說不下去。
謝曉風為情所苦,因此更知他心中的苦,輕輕閉上眼睛,腦袋在他肩上輕輕蹭了蹭。他待林俊南少有親近之舉,這微微的一蹭開天劈地,可比女媧造人,蒼頡造字。
林俊南頭往後仰,拉開兩人的距離,凝望著謝曉風俊朗的臉龐,眸中顏色加深,一抹春色直浸上眉梢去,渲染出一片旖旎春光,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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