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2/4 頁)
怖的悲傷的夢。有時謝曉風會用手指輕撫他的眉頭,但怎麼撫,也抹不去那痛苦的紋。
一天晚上,睡到半夜,謝曉風突然覺得不對勁,朦朦朧朧睜眼一看,一個黑影在房中搖晃。謝曉風心頭突兀地一跳,隱隱生出種懼意,慢慢起身,走到他身後。林俊南雙眼緊閉,在房中來回走動,彷彿困在紗窗縫隙的飛蛾,左走右走找不到出去的路,徒勞地轉圈。
馮伯跟謝曉風說過,自從得了失心瘋,林俊南多出了個夜遊的毛病。這種病症最怕驚嚇,謝曉風輕輕抱住他的肩膀跟著他走,緩緩發力,逐漸將他拉住。林俊南在他懷裡顫抖,彷彿是隻瀕死的小動物,眼睛緊閉,淚珠一顆顆地溢位來,綴在長長的睫毛上,閃了閃,墜下地去。抖了片刻,他輕輕抽泣起來,後來變成孩子般的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蜷成一團滑坐到地上,雙手掩面,前後搖晃著身子傷心地叫嚷:“小謝還在裡面啊,小謝還在裡面啊……嗚嗚……小謝還在裡面啊……”
謝曉風心中痠痛,俯身抱住他柔聲道:“你瞧,我在這裡,我沒有死。”
林俊南晃若未聞,只是前後搖晃著身子,小雞啄米般點著頭哭:“小謝還在裡面啊……小謝還在裡面啊……救人啊……嗚嗚嗚嗚……小謝還在裡面啊……”哭得氣噎喉舌,彷彿要將肝腸都哭斷。
謝曉風沒有辦法,托起他的臉用力吻上去。眼淚浸到唇上,苦而澀。這邊吻著,那邊淚珠不停地滾落,弄得謝曉風臉上也是溼溼的。他從不知道一個男人會有這麼多的淚,彷彿永不幹涸的泉,吻上一生一世也吻不盡似的……林俊南的哭泣聲被這個深長纏綿的吻封住了,然而哭得太傷心,抽泣卻無法停止,肩膀不停地抽動著。
謝曉風抱緊他,輕輕拍打他的背,柔聲道:“沒事了,都過去了。不要哭了……你看看,我好好地在這兒呢……”也不知道林俊南是聽懂了他的話,還是哭得累了,天色微明時,終於沉沉睡去。
有了這次的教訓,謝曉風晚上睡覺時總要將他圈在懷裡。其實林俊南比他身量要高,這一番瘦下來,卻顯得單薄無比。夜裡蜷起來時,像一隻小動物。他前半夜睡得不安穩,謝曉風便熄了火燭,摟著他靜靜看他。只要見他睡容不對勁兒,便一面拍他的背,一面低頭親吻他,直到他的睡容松馳下來。
四月底時,經過一處小鎮,覺得眼熟,好一會兒才想起是趙家集,是他們當初相遇的地方。謝曉風微怔了怔,將馬車趕到了曾住過的那家客棧。他頭上罩著斗笠,倒也沒有人認出來。店中生意甚好,人來人往的。他當日坐的位置恰巧空著,拉了林俊南過去坐下,見小二笑著迎了上來,淡淡道:“一罈酒。”
小二問:“飯呢?”
謝曉風握著林俊南的手,淡淡道:“隨便。”
“好咧,這就給您燙上酒!”
“不用燙。”
小二笑道:“天雖說暖和了不少,仍是有些涼,冷酒下肚要難受的。”
謝曉風淡淡道:“冷酒你們不賣?”
小二怔了怔,向謝曉風臉上猛看了兩眼,似是在回憶什麼。謝曉風的笠沿壓得甚低,只露出秀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略覺眼熟,一時間倒也記不起來。
走了一天的路,林俊南有些因乏,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謝曉風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天色漸漸黑下來,客人們都去睡了。謝曉風扔桌上一錠銀子,道:“我想靜靜呆一會兒,你下去吧。”小二雖有些狐疑,卻喜歡那銀子,點頭哈腰地收了銀子退出去。
林俊南是側趴在桌子上的,露出半張臉,側面的輪廓漂亮極了。謝曉風輕輕撫摸他濃麗的眉毛,他的睫毛閃了閃,慢慢睜開眼睛,眼光與謝曉風的碰了碰,裡面一片空洞,似是在想什麼,又似什麼也不是。
謝曉風望著他輕聲道:“夜長寂寞,咱們坐一桌好了。”頓了頓,又道:“小二,拿大海碗來,我和這位小哥兒要大醉一場。在下林俊南,江浙人士,敢問兄臺高姓大名?”他記憶力驚人,將林俊南當日說過的話一字不落地背出來。
林俊南怔怔地,露出微微的沉思之態。
“我沒喝醉,你怎麼說我醉了?”謝曉風的聲音益發的輕。自桌上的筷盒裡抽出一支筷子,雙手一搓,筷子飄散開,桌面上落了一層褐色的碎末。他微微一笑:“小哥兒年紀輕輕,功夫這般好……不過,若論到床上功夫,我只怕要稍勝一籌……有機會切磋切磋啊……”
林俊南眼光彷彿有什麼光芒閃動,十分地微弱。
謝曉風的聲音越來越輕,湊過頭去,輕輕親吻林俊南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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