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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晴陽扶著丫鬟的手走下馬車,朝旁邊的魏常弘看去一眼,道:“多謝魏公子。”
魏常弘坐在馬背上,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真是無禮。高晴陽曉得他的秉性,沒有跟他一般見識,接過丫鬟手裡的油傘,舉步走入鎮國公府。
只不過剛邁開一步,便聽身旁傳來嘈雜的喧鬧聲,並伴隨著一聲驚叫:“小姐小心!”
高晴陽轉頭看去,只見一匹黑色的駿馬朝自己衝來。馬想必是受了什麼刺激,根本不受控制,一路甩開了好幾個僕從,一眨眼便跑到了自己跟前。高晴陽愣住,下意識後退兩步,卻沒來得及躲開,眼睜睜地看著駿馬揚起兩隻前蹄,踩向自己——
“小姐!”丫鬟叫道。
高晴陽也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就算不死,肯定也要被踩成殘廢。她臉色煞白,甚至忘了閉上眼,只見一個英挺的身影騎馬上前,動作敏捷地跳到那匹失控的馬上,雙手緊緊地握著韁繩,生生控著那匹馬側了個方向。馬蹄重重地落在高晴陽身旁,濺起一地泥花。
方才還橫衝直撞地馬到了魏常弘手上,這會兒竟老老實實地站著,不再亂跑了。魏常弘騎在馬背上,垂著眼睛,眉心微蹙,很有些嫌棄地問:“你為何不躲?”
方才若是有一點偏差,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魏常弘看向高晴陽,興許是剛才被嚇得不輕,這會兒她臉上不如以往那般鎮靜自若,臉色慘白,紅唇緊抿。雨雖停了,但路上卻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水窪,馬蹄濺起的泥花打在她的身上、臉頰上,那張標緻的小臉滿是狼狽,眼睛卻亮得驚人。不知怎麼的,魏常弘竟覺得高晴陽這般滑稽的模樣有些可愛,比她一直端著的時候順眼多了。
高晴陽慢吞吞地從地上站起來。丫鬟緊張地過來檢視,帶著哭腔問道:“小姐,您沒事吧?哪兒傷著沒有?”
自從高丹陽出嫁後,高晴陽便是鎮國公府夫婦的心頭肉,若是出了丁點意外,那她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高晴陽搖搖頭,看向魏常弘,頓了頓,這一次語氣真誠多了:“多謝魏公子。”
魏常弘從馬背上跳下來,淡聲道:“不必。”然後將韁繩交給後面趕來的僕從。
那僕從對他感激不盡,連連道謝。
不一會兒府內的鎮國公夫婦聽聞了門口的動靜,慌忙趕過來,對魏常弘狠狠地道了一通謝,又罰了那位看馬的僕從三個月的月錢,還杖責了那僕從二十家棍。鎮國公夫妻倆熱情地邀請魏常弘到府上做客,魏常弘只道是舉手之道,沒有應下,騎馬離開了。
鎮國公夫妻倆驚魂未定,扶著高晴陽走回府裡。鎮國公夫人不禁稱讚道:“這位魏公子真是少年英傑。生得俊俏不說,身手也是那般好。”
高晴陽默不作聲跟著走,腦海裡卻閃過方才魏常弘騎在馬背上的場景。他俯視著自己,很有些居高臨下的味道,廣袖被風吹起,那雙清俊的眉頭深深地蹙在一起,很不贊同地問她“為何不躲”。
高晴陽一直以為他是個不學無術、吸食五石散的紈絝公子,只是剛才那一瞬間,她竟覺得魏常弘的身形有些高大。高晴陽取出娟帕擦了擦臉上的泥水,心想,改日還是抽空去英國公府道一聲謝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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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溽暑,天氣燥熱難當。樹上蟬鳴啾啾,魏籮躺在葡萄花架下的榆木涼榻上,手裡捧著一杯冰鎮的烏梅湯,一邊喝一邊對白嵐道:“打風的力道再大一些,中午沒吃飽嗎?怎麼瞧著有氣無力的。”
白嵐擰著眉心道:“娘娘,您都快臨盆了,還是少喝這些涼的東西吧。”
魏籮的鼻尖兒上洇出薄薄的汗珠,饒是躲在花架下納涼,也依舊沒什麼用處。她倚著涼榻,懶怠地抬了抬眼睛,“你放心吧,我問過孫大夫的,大夫說不礙事。若是不讓我喝點涼的東西,連這點念想都給我斷了,我可真不知道怎麼熬過這漫漫夏日了。”
白嵐一聽是孫大夫說的,登時就放了心。孫大夫知道的東西可比她們多多了。
魏籮躺在涼榻上小憩了一會兒,趙玠從外面回來時,她正閉著眼睛睡得香呢。
趙玠揮手遣退了白嵐和金縷,坐在涼榻上,撥開魏籮額前的碎髮,用拇指輕輕拭去她額頭沁出的汗珠。
今日早朝時崇貞皇帝重提立儲一事,先前對立趙玠有異議的大臣,近期早已銷聲匿跡了。有的是出行的路上忽然出了意外,有的是中飽私囊被崇貞皇帝徹查,有的是主動提出致仕回鄉,這其中原因,究竟出自誰的手筆,大家夥兒心照不宣。
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