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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添好茶後,把一盞墨彩小蓋鍾遞到阿籮面前。阿籮從魏昆身上爬下去,接過茶托,小心翼翼地走向趙玠,舉起手臂怯生生道:“哥哥喝茶。”
她聲音好聽,帶著小孩子特有的稚嫩,再加上說話時習慣拖長尾音,聽起來綿綿軟軟的,甜得人牙疼。
小丫頭仰著白白嫩嫩的小臉,一雙杏眼格外明亮,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像極了西域進貢的瓷娃娃。趙玠不得不承認這小丫頭長得好看,他不急著接,一邊扶著鐵力木官帽椅的雲紋扶手上,一邊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這小丫頭有些耐人尋味,人前乖巧,人後乖戾。如果不是被她狠狠咬過一口,他這會兒應該也會被她玉雪可愛的外表迷惑過去。
他不說話,魏籮又長長地叫了一聲:“哥哥……”
趙玠無聲一笑,接過她手裡的茶盞,喝了一口茶。他正準備說話,下方的魏昆突然道:“阿籮,這位是靖王爺,不是哥哥。”
其實叫哥哥也不是不行,魏昆有些太謹小慎微了。真要算起來,魏籮確實該叫趙玠一聲哥哥。趙玠的生母是陳皇后,陳皇后下面有寧貴妃,寧貴妃與忠義伯府是本家,忠義伯府又是杜氏的孃家……這其中關係千絲萬縷的,理起來雖然複雜,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魏籮聞言,眼巴巴地看著他,翕了翕唇改了稱呼:“靖王……哥哥。”
得了,這個哥哥是逃不掉了。
別人或許會覺得阿籮固執,不過趙玠卻一眼識破她的小聰明。這是在討好他呢,小姑娘心虛,一聲一聲地叫他哥哥,就是希望他能不計前嫌放她一馬。這可真有意思,他不喜歡小孩子,但是這個六歲的小姑娘有點不同。他放下小蓋鍾,對這個稱呼不置可否,食指點了點八仙桌面,“不過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魏老爺言重了。”
茶敬過了,謝也道過了,剩下的便沒魏籮什麼事了。大人說話,不讓小孩子在一旁聽著。英國公讓金縷把她抱出去,她摟著金縷的脖子,離開時忍不住看了趙玠一眼。趙玠眼神黝深,也在看她,她一縮,只露出一雙澄澈明亮的眼睛,小小的模樣既可笑又可愛。
人走了,趙玠薄唇依舊噙著笑。
他毫不遮掩手腕的傷痕,魏昆看到那裡一排清晰紫紅的牙印,不免愕然。剛才總以為自己眼花了,目下再看,那個牙印還在那裡。他問道:“恕下官多言,王爺腕上的傷痕……是被咬傷的麼?”
趙玠託著下巴,慢吞吞地嗯一聲:“是被一個小丫頭咬傷的。”
*
從前廳出來,魏籮直接回了松園。
她離開金縷的懷抱,邁著小短腿到處翻找東西,這個不是,那個也不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金縷好奇地問:“小姐要找什麼?”
她用手比劃,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我上回從護國寺回來,爹爹給我的藥呢?能活血化瘀,治療傷口的。”
上回去護國寺,傅母抱著她跑了很長一段路,難免被幾道樹枝劃傷。魏昆看到後心疼了好久,隔天就給她找來這麼一瓶藥,藥效很好,塗上去第二天傷口就結痂脫落了。這會兒她忽然要找,金縷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姐的傷不是好了嗎?”
她搖搖頭,“不是我用,我要送給別人用的。”
府裡還有其他人受傷了麼?
難道是給五小姐的?
倒也不是不可能。五小姐雖然刁蠻,但畢竟是四小姐的親妹妹,小孩子之間哪有隔夜仇。今天魏箏受傷了,魏籮拿藥給她也是合情合理。金縷這樣想到,便再沒有猶豫,去多寶閣後面找出一個白釉青花的瓶子,遞到魏籮手中:“小姐準備去銀杏園嗎?”
魏籮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明所以,“為什麼要去銀杏園?”
金縷一愣,“您拿金瘡藥,難道不是給五小姐的……”
她皺了皺鼻子,小奶音頓時不高興了,“我才不是給她的。她自己受了傷還要怪到我頭上,我才不給她呢。”
魏籮這話說得並非無憑無據,依照魏箏的性子,目下肯定在杜氏懷裡告自己的狀呢。魏箏不是傻子,自己推了她一把,就算不是故意的,也會被她說成故意的。不過魏籮不怕,因為魏箏的任性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即便她說出來了,也未必有幾個人相信。
金縷頓時不解,追上去問:“那小姐是給誰的?”
魏籮沒有搭理她,從廊廡上跑過去,很快便跑出了垂花門。她怕晚了一步趙玠就走了,她不想得罪趙玠,咬下的傷口不能彌補,誠意總是要做足的。
好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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