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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這樣,那盧承慶這個倒黴鬼真是史上第一個被掛在水匪手中的欽差大人了。
盧承慶聽著郭業詢問,突然伸手搖擺,笑道:“莫要再稱呼本官為侍郎大人了,呵呵,剛才水匪燒船圍攻,本官一時情急之下,才喊錯了嘴,慚愧慚愧!”
啥?
郭業一臉驚怪,雙眼頓時瞪得如銅鑼這麼大,怔怔地望著盧承慶,太不可思議了。
這廝不會裝逼,冒認兵部左侍郎盧承慶之名吧?
你娘逼的!
不對啊,郭業將眼珠子轉到了盧承慶的緋色官袍之上,心道,即便冒認,這身官袍也沒地方可要購置啊,這年頭私制朝廷官服,可是殺頭的大罪。
到底怎麼回事?
郭業一頭霧水,旁邊的康寶也是被弄得嘴巴一張一合,久久不懂。
盧承慶順著郭業的目光流轉在自己的官袍之上,恍然大悟,自慚一笑,道:“呵呵,本官是盧承慶不假,不過卻已不是兵部左侍郎囉!”
說著拍打了幾下身上的緋色官袍,說道:“本官今日剛剛到任,還來不及換下這緋色袍,就心急火燎地跑來岷江水面巡視一番,誰知卻遇到今天這事,真是造化弄人啊!”
這下郭業算是聽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什麼叫已不是兵部左侍郎,今日剛剛到任?
你奶奶的腿兒,這盧承慶說話也太矯情了,兜了這麼一大個圈子點明來歷。
從長安的正四品兵部左侍郎調任到益州來,即便給你一個從四品的益州刺史,那也是降級被髮配到地方了唄。
我靠,敢情是在長安被貶到益州來的,那還裝什麼大半蒜啊?同是天涯淪落人唄。
霎時,
郭業收起了剛才那副訕媚恭維的嘴臉,與康寶對視了一眼,看這小子一臉茫然的樣子,敢情還沒繞過彎來,沒聽明白盧承慶的話中之意。
“這是什麼?”
盧承慶走到郭業擺放在船艙中的那件神秘物什,猛然掀開了覆在那件東西上面的油氈。
陡然,
一件約莫長三米,寬兩米,栩栩如生,以微縮比例呈現整個益州地貌城池的沙盤,展現在盧承慶眼前。
有山有水有城池,還有聯絡著各個城池之間,如密密麻麻蜘蛛網般的條條官道。
城池是用大小各一的石子兒替代,石子兒旁邊插著一根寫著城池名字的竹籤;
處處山脈是用泥巴捏塑而成,裡面依稀揉碎了一些樹葉摻雜在一起,有些許盎然綠意。
至於如脈絡般的條條官道,則是用麥稈製成。
粗粗一看之下,當真有點像縮小版的益州。
盧承慶的一聲驚疑也將康寶吸引,這廝跑了過去一看,足足吃了一大驚,一邊指指點點一邊自言自語道:“這咋像咱們益州哈,你看,這是郡城,這是巴蜀縣,這是隴西,嗨,這是吳中縣,這條看似環繞著整個益州的便是岷江吧?郭兄弟!”
康寶指點一番之後,突然轉頭問著郭業道:“兄弟,這便是你要跟我爹談買賣,獻給我爹的好玩意?”
既然都被盧承慶掀開了神秘,郭業也懶得遮遮掩掩,隨即大大方方地向康寶承認了一番。
倒是盧承慶,從看著沙盤不由驚呆的神情中緩緩中醒來,有些不可置信地問著郭業道:“這是小巡檢你親手製成的?”
盧承慶並非如康寶那般看待事物如此簡單,相反,他能夠做到侍郎位置,而且還是掌管全國兵事的兵部侍郎,自然有他的一番眼光。
他從這個不知名的東西中看到了此物對軍事戰略必能夠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如果邊防軍對陣突厥,能夠擁有一個詳細描述邊疆地帶狀況的此物,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境況?至少能加大帥帳對戰事的瞭解與統籌。
如果皇帝陛下能夠擁有一個龐大的,關於整個大唐國境十道三百六十一州郡,乃至詳細到縣的沙盤,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境況?
……
……
郭業不知道盧承慶現在所想,但是自從聽著盧承慶被貶到益州來之後,心裡就拔涼拔涼的。本來打著抱大腿的主意,現在倒好,這大腿還是一個被貶到地方的過氣侍郎。
能有啥用?
即便盧承慶主動讓他抱大腿,他也不敢抱啊。
要知道,從堂堂四品京官不僅被降級,還被貶到益州這種蜀中偏遠地方來,這盧承慶是犯了何等的大罪,惹了多猛烈的龍顏大怒啊。